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麵容剛毅。
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狼狽不堪的兩人,
尤其在看到張飛那魁梧的身形和猙獰的傷口時,眼神微微一凝。
他注意到了劉備腰間的佩劍,雖然殘破,但形製並非普通流寇所有。
“爾等何人?為何深夜在此?此人傷勢如何得來?”
為首隊長聲音冷硬的質問。
劉備看著對方身上熟悉的幽州軍裝束,
尤其是他們臂膀上隱約可見的白色標識——那是公孫瓚白馬義從附屬斥候的標誌!
一股絕處逢生的巨大狂喜和難以言喻的酸楚瞬間衝上心頭,
讓他喉頭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我是……”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劉備……劉玄德!背上……是我三弟張飛!
我等……我等奉公孫將軍之命……南下河間……遭遇潘虎伏擊……敗……敗了……”
說到“敗了”二字,巨大的屈辱和悲憤再次湧上,他猛地又咳出一口鮮血,眼前陣陣發黑。
“劉備?劉玄德?!”
斥候隊長聞言,臉色瞬間大變!
他顯然聽說過這位劉玄德的名號,更知道他是奉了自家主公之命南下的!
他立刻上前幾步,蹲下身仔細辨認劉備的臉。
火光下,那張雖然沾滿血汙、憔悴不堪卻依舊能看出幾分堅韌的臉,與他聽聞的傳聞漸漸重合。
“真是劉玄德!”
隊長驚呼一聲,立刻收起兵刃,對著身後斥候喝道:
“快!放下武器!是自家人!劉玄德在此!”
他急忙從腰間解下水囊,小心地遞到劉備嘴邊:
“玄德!快!喝口水!
屬下是白馬義從嚴綱將軍麾下斥候隊率,趙猛!
奉嚴將軍之命,巡視河間邊界,防備袁紹!”
甘冽的清水湧入乾涸灼痛的喉嚨,劉備貪婪地吞咽著,如同久旱逢甘霖。
這口水,不僅滋潤了他的身體,更仿佛澆灌了他瀕臨枯萎的心田。
生的希望,從未如此真實!
“趙隊率……”
劉備緩過一口氣,緊緊抓住趙猛的手臂,
如同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眼中充滿了血絲和急迫,
“快……快救救我三弟!
他……他快不行了!”
趙猛看向氣息奄奄、傷口再次崩裂滲血的張飛,臉色凝重:
“玄德放心!
我們馬上帶你們回營!營中有隨軍醫官!”
他立刻下令:
“速將張將軍小心抬上馬!
用毛氈裹好,注意傷口!
其他人,警戒四周!
潘虎的狗腿子可能還在附近!”
斥候們訓練有素地行動起來。
兩人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張飛抬起,
用隨身攜帶的禦寒厚毛氈仔細包裹固定,儘量減輕顛簸。
另一人將虛弱的劉備扶上馬背。
趙猛親自在前引路,其餘斥候手持兵刃,
警惕地護衛在兩側,迅速向著斥候小隊在附近山坳中的臨時營地撤離。
營地篝火熊熊,驅散了些許寒意,
卻驅不散臨時醫帳內彌漫的沉重氣氛。
隨軍的老醫官在火把照明下,
小心翼翼地割開張飛外衣,傷口早已潰爛、與汙濁布條黏連的傷口。
“滋啦……”
當腐壞的皮肉被刀刃分開的瞬間,
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腐屍般的惡臭猛地爆發出來,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帳篷!
幾個年輕斥候忍不住乾嘔起來。
老醫官額頭瞬間沁出豆大的冷汗,他用小刀小心地撥開翻卷的皮肉,
仔細觀察著深處發黑、流著腥臭膿血的創麵,聲音帶著顫抖:
“箭……箭上有毒!而且歹毒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