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一種另類的“廢物利用”？
他不敢揣測，立刻躬身：
“屬下，遵命！”
新王城擴建工地。
這裡是一片巨大的、喧囂的、塵土飛揚的修羅場。
數不清的民夫、刑徒如同螻蟻般在監工皮鞭的呼嘯和粗野的嗬斥聲中勞作。
巨大的條石、成堆的青磚、沉重的夯土，在無數脊背上緩慢移動。
汗臭、塵土、牲口糞便以及飯食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渾濁氣息。
關羽被兩名強壯的黑甲衛兵押解著，穿過這片混亂的工地。
他依舊穿著那身被俘時的破舊綠袍，隻是象征性的繩索已被去掉，
但手腕和腳踝處沉重的鐵鐐，隨著他的步伐發出嘩啦嘩啦的刺耳聲響，宣告著他囚徒的身份。
周圍的喧囂似乎瞬間安靜了一瞬。
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有麻木，有好奇，有畏懼，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和毫不掩飾的鄙夷。
“看！就是那個大胡子！”
“聽說以前是個將軍？萬人敵？哈哈，現在不也跟咱一樣來搬磚了？”
“嘖嘖，瞧那身板，是塊乾活的好料，監工大人肯定喜歡……”
“呸！什麼狗屁將軍，還不是被抓了，廢物一個！”
汙言穢語如同汙水般潑來，伴隨著低低的哄笑。
關羽的臉色瞬間鐵青，丹鳳眼中寒光暴漲，一股凜冽的殺氣如同實質般透體而出！
周圍離得近的幾個民夫瞬間感覺呼吸一滯，如同被猛獸盯上，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笑聲戛然而止。
押解的衛兵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氣，緊張地握緊了刀柄。
關羽的拳頭在袖中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虯結。他猛地轉頭，冰冷的視線掃過那幾個嘴碎的民夫。
那幾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嚇得噤若寒蟬，慌忙低下頭去。
“哼！”
關羽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不再理會那些螻蟻，昂起頭，挺直了傷痕累累卻依舊如標槍般挺拔的脊梁，大步向前走去。
鐵鐐的嘩啦聲，此刻竟成了他傲骨不屈的伴奏。
他被帶到一個滿臉橫肉、手持皮鞭的監工麵前。
那監工顯然得了上頭的“特彆關照”，上下打量著關羽，眼神裡充滿了戲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混雜的情緒。
“喲，這不是關大將軍嗎？失敬失敬！”
監工怪腔怪調地說著，皮鞭在空中虛抽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小的們不懂事，您多擔待。不過嘛，到了咱這地方，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他指了指不遠處堆積如山的巨大條石，每一塊都至少有數百斤重：
“瞧見沒？今天您的活計，就是把這些‘小石頭’，搬到那邊牆基去！
不多，每人每天……二十塊！乾不完，沒飯吃！
乾得慢……嘿嘿，咱這鞭子可不認人！”
他特意在“小石頭”和“二十塊”上加重了語氣。
周圍的民夫們發出一陣壓抑的吸氣聲。二十塊！
這種大條石，平常兩個壯勞力抬一塊都費勁！
這分明是要把人往死裡整！
關羽看都沒看那監工一眼，目光掃過那堆青灰色的巨石，又看了看遠處正在搭建的、宏偉卻冰冷的城牆根基。
他沉默地走到條石堆前，沒有彎腰，隻是伸出那雙戴著沉重鐐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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