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的兵馬紮營在聯軍右翼稍高處,居高臨下。
並州狼騎在營外遊弋,帶著剽悍的野性。
高順的陷陣營則如同沉默的磐石,駐紮在呂布大營核心區域,
士兵皆重甲持戟,肅殺之氣彌漫,與前方袁、韓聯軍的頹靡形成鮮明對比。
呂布本人並未親臨前線,隻派了高順和張遼統軍。
他則坐鎮鄴城,顯然對所謂的“盟主”虛名興趣不大,更在意保存實力。
但,憑借張遼和高順的能力,確實足夠了。
張燕的黑山軍並未出現在主戰場,他們如同幽靈般消失在戰場側翼的山林丘壑之中,
隻有偶爾驚起的飛鳥和遠處若有若無的煙塵,證明著他們的存在。
他們的任務就是襲擾,如同附骨之蛆。
聯軍帥帳內,氣氛凝重。
此時名義上的主帥是韓馥,但實際做決策的是沮授、潘虎以及高順、張遼。
斥候流水般報來:
“報!
單經前鋒五千騎,已過下曲陽,距我軍前鋒不足五十裡!”
“報!單經主力步卒萬餘,緊隨其後,旌旗招展!”
“報!發現白馬義從遊騎!
約三百騎,在我軍陣前窺探!”
沮授看著簡陋的沙盤,沉聲道:
“單經驕狂,挾連勝之威而來,必欲一鼓作氣擊潰我等。
其戰術,必是以精銳騎兵為先鋒,衝擊我陣列,待我陣腳鬆動,後續步卒再行掩殺。
我軍新合,士氣未振,若被其鐵騎衝垮,則萬事皆休!”
潘虎抱拳,聲音鏗鏘有力:
“沮軍師所言甚是!末將以為,當以‘固守疲敵’之策應對!
請韓使君、袁公所部,依托預先挖掘的壕溝、拒馬,結成厚實步陣,弓弩手居前!
不求殺敵,但求阻滯其騎兵衝勢,耗其馬力銳氣!
待其攻勢受挫,人馬疲憊,陣型散亂之際……”
他的目光投向如同鐵鑄般的高順:
“便是高順將軍陷陣營,雷霆出擊之時!
以陷陣之銳,破其疲敝之師,必可一戰功成!
末將願率常山銳卒,護衛陷陣營兩翼,並伺機反衝敵陣!”
高順麵無表情,隻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潘虎的戰術。
張遼則補充道:
“我並州輕騎將遊弋於戰場兩翼,防備敵軍包抄,並追殺潰兵!”
韓馥臉色蒼白,連連點頭:
“好!好!就依潘將軍和高將軍之策!固守!一定要固守!”
沮授看著潘虎,心中那絲疑慮更深。
此人對戰局把握清晰,提出的戰術也極為老辣,這絕非韓馥手下耿武、閔純之流可比。
第二天。
黎明。
低沉的號角聲撕破了平原的寂靜。
地平線上,黑色的潮水洶湧而來。
單經的幽州突騎,如同翻滾的烏雲,帶著踏碎一切的威勢,直撲聯軍前沿陣地!
馬蹄聲彙成死亡的雷鳴,大地為之顫抖。
“穩住!弓弩手準備!”
“拒馬!長矛!頂住!”
前沿陣地上,袁、韓聯軍的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士兵們臉色慘白,緊握著長矛的手心滿是冷汗,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鋼鐵洪流,恐懼幾乎讓他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