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軍調動、糧草彙集的同時,一場無聲的戰爭早已率先打響。
程昱執掌的玄耳閣,開動了全部的力量。
無數細作、密探,利用商隊、流民、甚至投降的荊州官吏作為掩護,大量潛入江東和荊南地區。
他們攜帶的不是刀劍,而是金銀、謠言和承諾。
在吳郡、會稽、丹陽的茶樓酒肆、市井鄉間,開始流傳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
“魏軍百萬,戰艦千艘,已聚江北,如何能擋?”
“孫伯符輕而無備,雖能戰,然豈能抗天兵?”
“周公瑾與孫權重臣不睦,欲奪權久矣……”
“聽聞魏王許諾,若獻城以降,高官厚祿不在話下……”
“荊北百姓免賦三年啦!魏王仁德!”
這些流言如同毒霧,無聲無息地侵蝕著江東的軍心民心。
富庶的吳會之地,開始彌漫起一種恐慌和疑慮的情緒。
一些本地豪強大族,開始暗中盤算家族的未來。
與此同時,玄音台的宣傳攻勢也鋪天蓋地而來。
大量的簡易檄文被製作出來,通過各種渠道撒入江南。
上麵用通俗的文字,列舉孫策“僭越稱尊”、“窮兵黷武”、“苛待士民”等“罪狀”,
極力宣揚魏王劉複的“天命所歸”、“仁德寬厚”,以及大魏的強盛繁榮,承諾隻要歸順,便可共享太平,減輕賦役。
甚至還有一些快板書、童謠被編造出來,在民間迅速傳播,其內容無不是貶孫揚劉。
這種強大的心理戰和宣傳戰,是孫策周瑜從未經曆過的。
哦,也不能說從未經曆過,當年周瑜被射中後門的時候就品嘗過袁術的宣傳戰……
他們可以整肅軍隊,卻難以堵住悠悠眾口,更難以消除人們心中悄然種下的恐懼和懷疑的種子。
秣陵,吳侯府。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將至。
孫策一身戎裝,坐於主位,麵色陰沉如水,往日的豪邁不羈被一種壓抑的憤怒和凝重所取代。
其弟孫權坐在下首,眉宇間帶著憂色。
周瑜、張昭、程普、韓當、呂蒙等文武重臣分列兩側。
“襄陽……竟如此輕易陷落……”
孫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劉表經營多年,蔡瑁蒯越號稱人傑,竟不堪一擊!文聘也降了!”
他猛地一拍案幾,杯盞跳動,
“魏軍兵鋒,竟犀利至此!”
張昭身為文臣之首,麵帶憂懼,出列道:
“主公,魏王劉複已儘占北土,今又得荊襄,其勢滔天,不可力敵。
不如……不如遣使求和,稱臣納貢,或可保全江東六郡……”
“子布何出此妄言!”
老將程普勃然打斷,
“我江東兒郎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魏軍雖眾,我亦有長江天險,水軍精銳!
未戰先降,豈不惹天下人恥笑!”
“程公所言極是!”
周瑜朗聲道,他起身走向懸掛的地圖,姿態依舊從容,但眼神銳利如鷹,
“襄陽雖失,然我水軍主力未損。公瑾已令艦隊控扼夏口、柴桑一線,魯子敬正在江夏竭力爭取王威。
隻要穩住江夏,再速取江陵,則荊南可保,長江防線依舊完整!
魏軍步騎雖強,然北人不習水戰,其新造舟師,豈是我百戰水軍的對手?”
他看向孫策,語氣堅定:
“伯符,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然亦非絕境。
當整合全軍,上下用命,憑借大江,與魏賊決一死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孫策霍然起身,眼中燃燒起熊熊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