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這次南邊的宋國皇帝,帶來的是一支完全不同的軍隊。
他們是武裝到牙齒、甚至比狼群更凶狠的狩獵者!
“新型馬具……強弩……車陣……”
軻比能喃喃自語,眼神閃爍不定。他終於開始真正重視起這個對手。
“傳令下去!”
他猛地抬頭,聲音嘶啞而急促,
“所有分散在外的小部落,立刻向王庭靠攏!
停止一切劫掠,收攏兵力!”
“再派探馬!給我死死盯住宋國皇帝的主力!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還有,給步度根、素利、彌加他們傳信……告訴他們,彆再想著看熱鬨了!
狼來了!
真正的狼來了!
再不聯合起來,我們都要被宋國皇帝一個個吃掉!”
他的命令一道接一道,顯示出內心的焦慮。
劉複的北伐大軍,用一場乾淨利落的勝利,終於讓漠北的梟雄,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就在軻比能因禿發兀術的慘敗而驚怒交加、緊急收縮兵力之時,西麵陰山以北的廣袤草原上,另一位鮮卑大人步度根的王庭,同樣籠罩在一種不安的氣氛之中。
與軻比能的王庭相比,步度根的王庭規模稍遜,但其部眾同樣驍勇,控製著水草豐美的河套以北地區。
步度根其人,年紀比軻比能稍長,性格更為謹慎多疑,少了些軻比能的銳意進取,多了些守成的沉穩。
金頂大帳內,牛油火把劈啪作響,映照著步度根陰沉不定的臉色,以及帳下分坐兩側的各部落頭人們或焦慮、或激昂、或沉默的神情。
關於南邊宋國皇帝禦駕親征、以及軻比能先勝後敗——他們尚未得知禿發兀術慘敗的詳情,隻知軻比能一部受挫——的消息,已經通過逃散的牧民和自家的探馬,斷斷續續地傳到了這裡。
“大人!”
一名性如烈火、臉上帶著刀疤的頭人豁然起身,他是步度根的族弟,名叫步鹿根,以勇猛好戰著稱,
“宋國皇帝欺人太甚!
竟敢深入我草原腹地!
軻比能雖然與我們不和,但此刻大敵當前,我們應該立刻派遣使者,與他聯合!
集合我們和軻比能的力量,再加上素利、彌加他們,定能將漢軍主力圍殲在草原上!
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的主張立刻得到了幾名同樣主戰頭人的附和。
“步鹿根大人說得對!
宋國軍隊再多,能多過草原上的草嗎?
他們的步兵到了這裡,就是瞎子瘸子!
隻要聯合起來,定能取勝!”
“對!不能讓他們各個擊破!”
然而,話音剛落,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聯合?說得輕巧!”
發言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人,他是步度根的叔父,閱曆豐富,在部落中頗有威望。
“軻比能狼子野心,一直想吞並我們,統一鮮卑。
與他聯合?
隻怕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
到時候打敗了宋國皇帝,他軻比能順勢就能把我們一口吃掉!
彆忘了去年冬天,他還搶了我們的過冬牧場!”
老頭人頓了頓,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