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九年,春,開封。
日頭剛升到半空,開封府衙門前那麵鳴冤鼓,驟然被擂響。
鼓聲打破了都城清晨的寧靜,也引來了不少早起市民的圍觀。
擂鼓的是兩個漢子,衣衫襤褸,鼻青臉腫,身上還帶著明顯的傷痕。
其中一人,名叫範強,另一人,名叫張達。
他們原是城內“張氏肉鋪”的雇工。
府衙大門開啟,衙役將二人帶入公堂。
消息像長了翅膀,迅速傳開:
“張屠戶的夥計把他給告了!”
一時間,市井嘩然。
這張氏肉鋪的東家不是彆人,正是曾被抓到開封工地改造的張飛。
去年,皇帝陛下仁慈,赦免了袁紹父子,袁術,顏良,公孫瓚父子,劉關張兄弟……等一些或是改造不錯,或是曾有功的改造積極分子。
袁紹和公孫瓚對世家的掠奪屠殺,自然被劉複認為是有功在身的,袁術這貨,是身體不好,就被放歸了。
張飛這廝,本身由於經常霸淩工友,時常惹是生非,劉複本來想多關幾天,不過想想劉備關羽都放了,也就不想再麻煩,乾脆一塊兒放了得了。
雖說如今他不過是平民身份,靠著經營肉鋪過活,但那火爆脾氣和魁梧身材,加上武藝高強,依舊讓尋常百姓心存敬畏。
而且他肉鋪經營收入不錯,又把劉備關羽給拉了過去幫忙,這三兄弟人高馬大,在附近也有些名聲,敢告他,這可是稀罕事!
不僅僅是張飛一副無賴不好惹的模樣,更是因為大宋新立,雖然很多規定都優於舊漢,但很多普通百姓骨子裡仍然遵循著於舊有習慣。
比如,能不到官府告狀就不到官府告狀,儘量自己私下解決。
實在是舊漢官府給百姓造成的心理陰影太深了。
很快,《開封晚報》的訪事記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擠在了府衙門外。
這大宋九年,得益於陛下劉複大力推廣的造紙術與印刷術,報紙業已十分興盛。
《大宋日報》、《大宋晚報》、《開封日報》、《開封晚報》等,成了市民們獲取信息、議論時政的重要渠道。
公堂之上,開封府尹正襟危坐。
他並非前朝舊臣,而是大宋開科取士選拔上來的新晉官員,姓趙,以秉公執法著稱。
看著堂下跪著的範強、張達,又瞥了一眼隨後被傳喚到場、滿臉虯髯、環眼圓睜的張飛,趙府尹心中已有計較。
這張飛,可是府衙的“常客”,不過以往多是些鄰裡糾紛、酒後鬨事的小過,大部分都是被衙役抓的現行,才被帶回府衙解決,這次竟是雇工主動狀告東家,性質不同以往。
“範強、張達,起來說話,陛下規定,所有大宋百姓,沒有被定罪之前無需下跪,你二人擊鼓鳴冤,所告何事?細細道來。”
趙府尹一拍驚堂木,肅聲道。
範強磕了個頭,爬起來,這讓趙府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這磕頭的操作就好比後世自媒體發達的時代,領導冒著小雨和大家一塊兒工作視察,你非得多事去給他打上傘一樣……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這是很多從舊時代進入新國度的百姓的常態,年輕一代成長起來就好了。
隻聽範強帶著哭腔道:
“青天大老爺在上!小民範強,與張達同在張飛張東家的肉鋪做工。
東家他……他不把俺們當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