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護衛先將駱駝牽上橋,駱駝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渾身顫抖。
緊接著,劉璋和張朱在另一名護衛的攙扶下踏上繩橋。
走到橋中央時,一陣狂風襲來,繩橋劇烈搖晃,劉璋嚇得尖叫一聲,死死抱住身邊的麻繩,緊閉雙眼,不敢睜眼。
張朱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鐵青,雙腿打顫,幾乎是被護衛拖著前進。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行人終於安全渡過鬼哭澗。
剛踏上對岸,身後便傳來“哢嚓”一聲巨響,繩橋的一截木板斷裂,墜入深淵,看得兩人心驚肉跳。
渡過鬼哭澗,便是“鷹落崖”。
這是一處幾乎垂直的陡峭崖壁,僅靠岩縫和前人鑿出的淺淺腳窩艱難攀援,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到了這裡,駱駝實在是帶不走了,石虎便把駱駝攜帶的物資清點後分了一下,幾人每人攜帶一些,
然後便解開駱駝身上的所有束縛,讓它們回歸自由了。
石虎讓護衛將一段繩索的一端固定在山頂的巨石上,另一端綁在劉璋和張朱腰間,自己則帶著一名護衛率先攀援,在前方接應。
張朱本就發著低燒,體力不支,攀援到一半時,突然眼前一黑,雙手脫力,身體瞬間下墜。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被腰間的繩索死死拉住,懸在半空中。
劉璋嚇得魂飛魄散,驚呼道:
“張伯求!”
“抓緊繩索!彆亂動!”
石虎在上方大喝一聲,與護衛合力將張朱慢慢往上拉。
張朱驚魂未定,渾身冷汗淋漓,再也支撐不住,幾乎是被兩人硬生生拖上了山頂。
缺水、饑餓、寒冷、疲憊,以及無處不在的危險,持續折磨著每一個人。
劉璋和張朱早已沒了往日的體麵,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瘦得脫了形,嘴唇乾裂出血,臉上布滿了灰塵和傷痕,與當初在富樓沙做著發財夢的“貴客”判若兩人。
他們麻木地跟在石虎身後,全憑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前進的腳步。
不知過了多少天,也許是二十天,也許是一個月,
就在他們幾乎要耗儘最後一絲力氣,以為永遠也走不出這片無儘群山時,前方的景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連綿的群山漸漸變得低緩,植被越來越稀疏,遠處出現了大片戈壁灘的輪廓。
空氣中的水分愈發稀少,風沙變得更大,但卻帶來了一種不同於山區閉塞的開闊感。
石虎拿出羊皮地圖,仔細對照了許久,又爬上一塊高大的岩石眺望遠方。
許久,他那張一向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
“我們快要走出貴霜東部山區了。”
他跳下岩石,對翹首以盼的劉璋和張朱說道,
“前麵就是大月氏故地邊緣,再往東,就是西域都護府的地界。”
“真……真的?”
劉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水瞬間湧了出來,那是劫後餘生的狂喜之淚。
張朱也激動得渾身發抖,仰天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嘯,仿佛要將這一路所有的恐懼、悔恨和艱辛都發泄出來。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再次照亮了他們絕望的心田。
他們鼓起最後的力氣,繼續前行。
又經過數日在戈壁灘上的艱苦跋涉,終於,在地平線的儘頭,他們看到了一座孤零零佇立在風沙中的土黃色烽燧!
烽燧上飄揚著一麵隱約可見的旗幟——那是大宋的龍旗!
“到了!是大宋的烽燧!我們到了!”
劉璋喜極而泣,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張朱也是熱淚盈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