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華黎的異動和西夏與邊將勾結的密信,讓王淩峰嗅到了強烈的危機。也速該在西線大舉用兵的同時,其觸角已悄然伸回東方!是疑兵之計,還是東西並進的戰略試探?汴梁朝堂的“和議”之風,北疆邊境的異常調動,西域方向的戰火紛飛,這一切的背後,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收緊。王淩峰意識到,也速該的下一次攻擊,或許會比預想中來得更早,也更致命。
鎮北王府的密室中,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北疆林衝的加急軍報和那幾封從西夏商人身上搜出的密信,攤在案上,如同兩塊燒紅的烙鐵。燭火搖曳,映照著王淩峰蒼白而沉靜的臉,以及周圍朱武、種師道、方臘等人驚怒交加的神情。
“木華黎……也速該麾下頭號鷹犬!”種師道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不在西邊幫也速該打花剌子模,突然向東移動,想乾什麼?難不成想趁我朝不備,偷襲北疆?”
“還有這些信!”方臘指著那幾封密信,怒火中燒,“延州兵馬副統製趙梴!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暗中與西夏勾結,泄露我軍布防!他難道忘了童貫、白時中的下場了嗎?!”
朱武仔細查驗著密信上的筆跡和暗記,眉頭緊鎖:“信是真跡,用的也是軍中密語。趙梴此人,出身將門,素以勇猛著稱,沒想到……竟會被西夏收買。看來,也速該和李乾順,是鐵了心要在我朝內部釘下釘子,內外夾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淩峰身上。外有木華黎大軍壓境之險,內有邊將通敵叛國之患,局勢危如累卵!
王淩峰沒有立刻說話,他閉上眼,指尖輕輕揉著太陽穴。也速該的這一手,狠辣而精準。西線主力牽製並試圖吞並花剌子模,東線派木華黎這支偏師進行戰略佯動或試探性進攻,同時利用內應製造混亂,動搖根本。若應對失措,北疆防線可能被撕開,朝中主和派再趁機發難,後果不堪設想。
片刻,他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冷靜,甚至帶著一絲銳利的光芒:“也速該想用木華黎這根棍子,攪亂我這潭水,逼我分兵,疲於奔命,他好安心西征。內應趙梴,就是他攪水的石子。”
“盟主,是否立刻拿下趙梴,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林衝殺氣騰騰地問。
“不!”王淩峰斷然否定,“現在拿下他,隻會打草驚蛇。也速該和李乾順還會派來張梴、李梴。這顆石子,既然露了頭,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眾人精神一振。
“朱武先生!”王淩峰看向朱武。
“在!”
“你立刻模仿趙梴筆跡和密語,以他的名義,給西夏回複一封密信。信中就寫:已探明宋軍北疆虛實,木華黎東進消息確鑿,宋廷震動,正調兵遣將,防禦空虛處在……這裡!”王淩峰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北疆防線的某處,“邀西夏出兵策應,共擊此處,許諾事成之後,共享河套!”
“盟主是要……引蛇出洞,設伏聚殲?”種師道眼中精光一閃。
“不錯!”王淩峰冷笑,“李乾順貪婪多疑,得知‘內應’提供如此‘良機’,必會心動。隻要他敢出兵,我們就集中優勢兵力,在預定地點給他來個迎頭痛擊!先打斷也速該的這條臂膀!”
“妙啊!”方臘擊掌,“滅了西夏這支偏師,看也速該還怎麼東西呼應!”
“但此計關鍵,在於保密和速度。”王淩峰沉聲道,“種老將軍!”
“老夫在!”
“你立刻以樞密院名義,明發公文,嚴令北疆各軍加強戒備,做出全力防禦木華黎的姿態,但暗中,調韓世忠部精銳秘密前出至伏擊地點!動作要快,要隱蔽!”
“明白!虛張聲勢,暗度陳倉!”種師道領命。
“林衝兄弟!”
“在!”
“你速返北疆,親自坐鎮。伏擊之事,由你全權指揮!記住,要打得狠,打得快,打完了立刻脫離接觸,回防要隘,防備木華黎真的大舉來攻!”
“得令!定叫西夏賊子有來無回!”林衝虎目含光。
“方聖公!”
“在!”
“江南糧草軍械,要加快北運。此戰關乎士氣,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放心!本王親自督辦!”方臘重重點頭。
計議已定,眾人分頭行動,密室中隻剩下王淩峰和朱武。
“盟主,此計雖妙,但風險亦大。”朱武沉吟道,“若趙梴察覺有異,或西夏謹慎不上當,又或者木華黎並非佯動,而是真的大舉進攻……”
“所以,我們還要準備第二手,甚至第三手。”王淩峰目光深邃,“朱武先生,朝中‘和議’之風,不能任其蔓延。錢喻之這條線,要繼續深挖,看看他背後到底是誰。必要時……可以給他一點‘甜頭’,讓他動起來,才能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