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之路,”王淩峰一字一句道,“於我等而言,恐非坦途,實乃……死路。”
林衝瞳孔驟縮,身體微微前傾,呼吸都屏住了。
“朝廷招安,絕非真心接納。”王淩峰繼續道,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無非是權宜之計,或為平息邊患,或為驅虎吞狼,讓我等與方臘、田虎等其他義軍自相殘殺!待我等消耗殆儘,鳥儘弓藏,兔死狗烹,乃是必然!高俅、蔡京等人,豈容我等這些知曉他們醜事、又手握過兵權之人,安穩立於朝堂?屆時,隨便尋個由頭,便是滅門之禍!”
“即便僥幸得存,”他聲音更冷,“也不過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昔日生死與共的兄弟,或因朝廷律法,或因利益糾葛,漸行漸遠,甚至反目成仇!那時,還談何兄弟義氣?還說什麼替天行道?不過是從梁山泊的草寇,變成趙官家腳下搖尾乞憐、隨時可殺的走狗罷了!”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林衝的心坎上!將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噩夢,血淋淋地剖開,呈現在眼前!
林衝的臉色變得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節發出咯咯的輕響。王淩峰的話,與他內心的恐懼嚴絲合縫,甚至更加深刻,更加絕望!
“那……那依兄弟之見……”林衝的聲音乾澀無比,“我等該當如何?難道就終老於此,世世代代背負這草寇之名?”
王淩峰目光銳利起來,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他迎上林衝的目光,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為何不能有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林衝茫然。
“梁山泊八百裡水泊,易守難攻!眾兄弟皆是一時豪傑,武藝超群!為何一定要將命運寄托於他人的施舍和承諾?”王淩峰語氣激昂起來,“我等就不能以此為基礎,練強兵,蓄實力,外抗朝廷,內安百姓,打出一片真正由自己做主的天地?!讓這梁山泊,不再是苟延殘喘的賊巢,而是讓朝廷不敢小覷,讓百姓真心擁戴的……新根基!”
他沒有說“王圖霸業”,但那話語中的豪氣與野心,已表露無遺!
林衝徹底震驚了!他怔怔地看著王淩峰,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年輕人。這條道路,比他想象的更加叛逆,更加艱難,卻也……更加符合他內心深處那份被壓抑已久的驕傲和不甘!
做自己的主!不再仰人鼻息!不再擔驚受怕!
這個念頭,如同一點星火,瞬間投入他早已乾涸的心田!
兩人目光交彙,在昏黃的燈光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燃燒的火焰和決絕的意誌。
無需再多言。
一種無聲的默契,已然達成。
林衝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他緩緩站起身,對著王淩峰,鄭重地抱了抱拳,一切儘在不言中。
“夜已深,林某告辭。”他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來時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堅定。
“林大哥慢走。”王淩峰拱手相送。
林衝轉身,大步融入夜色之中,背影依舊挺拔,卻似乎少了幾分蒼涼,多了一分力量。
王淩峰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窗外,月涼如水。
他知道,今夜之後,他在這條孤寂而危險的道路上,終於不再是獨自一人。
豹子頭林衝,這把被塵封太久的利刃,已然悄然出鞘,對準了那個他曾無比信任,卻最終帶給他無儘失望的“義士”領袖。
風雲,將由此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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