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軍的訓練步入正軌,如同一把在暗室中反複淬火打磨的利刃,寒光漸盛,隻待出鞘飲血。山穀工坊的叮當聲日夜不息,湯隆癡迷於新的鍛造技藝,產出雖仍有限,卻已遠超梁山舊有水平。王淩峰站在工棚外,看著那熊熊爐火和汗流浹背的工匠,心中卻並無太多喜悅。
錢。
這是一個冰冷而現實的問題,如同絞索,正在悄然收緊。
宋江通過宋清掌控的後勤體係,對他的物資限製越來越明顯。打造新裝備所需的鐵料、煤炭、皮革,甚至糧食布匹,撥付時總是拖遝克扣,品質參差,數量也遠不足以支撐他預想的擴軍與研發。他依靠分潤生辰綱得來的私蓄和偶爾“剿匪”所得,雖能勉強維持背嵬軍的日常和工坊的運轉,但坐吃山空,絕非長久之計。
沒有獨立而穩定的財源,他的一切謀劃,都如同沙上築塔。他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來購買山寨無法提供或不願提供的物資,來喂養日益龐大的秘密隊伍,來鋪就那條通往未來的險峻之路。
梁山泊的主要收入,無非是劫掠過往商旅、攻打周邊富戶莊園,以及偶爾像生辰綱這樣的大買賣。這些皆受製於宋江的決策,且不穩定,更無法由他王淩峰獨立掌控。
他必須開辟一條全新的、隱蔽的、且利潤巨大的財路。
他的目光,越過梁山的層巒疊嶂,投向了山外廣闊的世界,最終鎖定在一個看似普通卻蘊藏著驚人財富的物品上——鹽。
鹽,百味之王,生活必需,更是曆代王朝嚴格控製的戰略物資,官營專賣,利稅重器。私鹽,利潤巨大,風險極高,但對他而言,卻是打破困局的唯一捷徑。
他有這個時代無人能及的優勢——超越千年的化學知識。傳統的煮海為鹽,效率低下,成本高昂。而他,掌握著“曬鹽法”的粗略原理,以及更關鍵的,利用當地特有鹵水或劣質鹽礦進行簡單提純、加工,以獲取高品質食鹽的技術!
思路既定,立刻行動。他再次派出手下最機敏、且家眷不在梁山、不易被掣肘的心腹隊員,攜帶少量銀錢和他繪製的簡易圖紙、書寫的操作要點,分批悄然下山。
他們的任務並非直接生產,而是尋找合適的地點——沿海僻靜灘塗,或內陸有天然鹵水、硝土含硝酸鹽,可用於提純或另作他用)之地;尋找可靠的、與梁山沒有明麵瓜葛的落魄商人或工匠;最重要的是,絕對保密。
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數次嘗試皆因地點不佳、人員不可靠或技術摸索失敗而告終,損失了不少銀錢。但王淩峰並未氣餒,不斷總結經驗,調整方案。
終於,一名喚作“石秀”並非梁山那位拚命三郎,而是同名的心腹)的隊員,在沂州沿海一處廢棄的私人小鹽場,找到了突破口。那鹽場因原主人得罪官府被抄沒,早已荒廢,卻留有基本的鹽田和簡陋工棚。石秀以極低的價格暗中盤下,又依王淩峰指點,改建鹽田,挖掘溝渠引入海水,嘗試利用日照和風力濃縮鹵水。
同時,另一路隊員在東平府一帶,找到了一種獨特的、略帶苦味的天然鹵水泉眼。王淩峰遠程指導他們利用簡單的沉澱、過濾和重結晶法,去除雜質,提純食鹽。
試驗,失敗,再試驗……耗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投入了王淩峰近乎一半的私蓄,終於——
第一批雪白、細膩、毫無苦澀異味的高品質“雪花鹽”,在那個僻靜的廢棄鹽場和東平府的秘密小作坊裡,被成功生產出來!
其品相,遠超市麵上常見的、摻雜了泥沙甚至有毒礦物的官鹽和私鹽!
石秀等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小心翼翼地用油紙和木桶將這批“寶貝”封裝好,按照王淩峰事先的指示,並未直接運回梁山,而是通過幾層中間人,輾轉找到了一位常年往來於山東、河北,專做南北雜貨、頗有門路卻又因生意受大商戶排擠而鬱鬱不得誌的商人——姓沈,名文舟。
沈文舟初時見到這品相驚人的私鹽,嚇得幾乎要報官。但石秀等人出示的並非梁山信物,而是王淩峰偽造的某江南“海商”憑證,並許以重利。巨大的利潤空間和對方表現出的“專業”與“神秘”,最終打動了他。他咬牙接下這樁殺頭的買賣,利用自己的渠道,將這些鹽混雜在其他貨物中,運往鹽價更高的北方州縣銷售。
結果,轟動!
那雪花般的色澤、純正的口感,瞬間征服了那些吃慣了粗劣鹽貨的富戶甚至官宦之家。儘管價格高昂,卻依舊供不應求。沈文舟第一次試水,便賺得盆滿缽滿。
消息通過秘密渠道傳回王淩峰耳中時,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
他立刻下令:擴大生產!但務必隱蔽!鹽場和作坊人手一律從當地招募流民或貧苦農戶,許以厚酬,但嚴密封鎖消息,核心工序由石秀等心腹親自把控。銷售完全交由沈文舟,梁山絕不直接插手,隻定期通過複雜手段收取絕大部分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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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財源,開始如同涓涓細流,繼而彙聚成河,通過層層偽裝,悄然流入王淩峰的手中。銀錢、銅錢,甚至還有不易追蹤的金銀首飾、古玩玉器,被巧妙地藏匿在運入山穀的“普通物資”中。
有了錢,一切都活絡起來。
山穀工坊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優質鐵料和煤炭,湯隆的實驗得以加速,甚至開始嘗試小規模量產改進後的兵甲。
背嵬軍的夥食明顯改善,體能訓練效果更佳,王淩峰甚至能私下購置一些山寨沒有的藥材,用於隊員的傷病恢複和體能補充。
更重要的是,王淩峰開始有能力在外界布設更隱秘的眼線,收購一些山寨嚴格管製甚至根本不存在的特殊物料,為未來更龐大的計劃做準備。
這一切,都在“演練新陣”和“研製神火”的幌子下,悄無聲息地進行著。王淩峰在山寨依舊保持低調,甚至刻意表現出為資源短缺而“愁眉不展”的樣子。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梁山泊周邊,突然出現品質極高的私鹽,儘管流向隱蔽,但數量逐漸增大,終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不僅是官府鹽鐵司的探子,還有一些與梁山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地方豪強、甚至其他私鹽販子,都開始暗中打聽這貨源的來曆。
這一日,王淩峰正在山穀中查看一批新送到的、夾雜在生鐵裡的銀錠,一名負責與山下沈文舟聯絡的心腹隊員匆匆趕來,麵色凝重地遞上一封密信。
信是沈文舟所寫,用語隱晦,但意思明確:近日多有不明身份之人打聽鹽貨來源,似有官麵背景。一批運往滄州的鹽貨在途中被身份不明的馬隊截查,雖憑借事先準備好的假路引和賄賂勉強過關,但恐非長久之計。詢問“東家”是否暫緩出貨,或另尋渠道。
王淩峰看完,將信紙就著油燈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風險,終於開始顯現了。
但他並未驚慌。這條路本就走在刀鋒之上,他早有預料。
“告訴沈文舟,”王淩峰聲音冷靜,“貨,照出。但路線要更變,下次走水路過景陽岡。打點加倍。讓他放出風聲,就說這批鹽來自登州海寇,與我等無關。”
隊員領命而去。
王淩峰走到窗邊,看向山穀中正在操練的背嵬軍。隊員們喊殺聲震天,氣勢如虹。
錢,是力量的血液。現在,血液已經開始流動。
而隨之而來的腥風血雨,他也必須做好準備去麵對。
他輕輕摩挲著腰間匕首冰冷的鞘。
這鹽利,如同毒藥,甜美而致命。
但他已彆無選擇,隻能在這條危險的路上,繼續走下去,直到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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