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泥窪一戰,官軍陸師精銳折損近半,先鋒索超被生擒活捉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了高俅的帥案之上。帥帳之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高俅臉色鐵青,握著軍報的手微微顫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下方一眾將領,個個垂首屏息,噤若寒蟬,再無半分出征時的驕狂。
“廢物!一群廢物!”高俅猛地將手中軍報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尖利刺耳,“兩萬禁軍精銳!竟被一群草寇誘入泥潭,殺得片甲不留!連索超都被人生擒!朝廷的顏麵!本太尉的顏麵!都被你們丟儘了!”
無人敢應聲。敗績如山,任何辯解都蒼白無力。
良久,高俅才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驚懼交織的光芒。梁山賊寇的狡詐與戰力,遠超他的預料。水陸接連受挫,軍心已然動搖。若再不能取得一場像樣的勝利,莫說剿匪,恐怕連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傳令!”他聲音冰冷,“各營謹守寨柵,深溝高壘,沒有本太尉軍令,不得擅自出戰!多派斥候,嚴加巡邏,謹防賊寇劫營!待本太尉奏明聖上,請調援軍,再與這群反賊決一死戰!”
他選擇了最穩妥,卻也最顯怯懦的方式——固守待援。
消息很快通過密探傳回梁山。
聚義廳內,眾人聞聽高俅龜縮不出,皆鬆了一口氣,繼而歡聲雷動。連續兩場大勝,尤其是重創其陸師,讓梁山士氣高漲到了頂點。
宋江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撫須道:“高俅老賊膽寒矣!我等隻需緊守山寨,耗其糧草,待其師老兵疲,必可一戰而定!”
眾頭領紛紛附和,氣氛一片樂觀。
然而,王淩峰卻微微蹙起了眉頭。他出列拱手道:“哥哥,軍師。高俅固守,看似怯戰,實則為緩兵之計。朝廷底蘊深厚,若真讓其調來援軍,四麵合圍,我梁山雖險,亦恐難以久持。再者,久守必失,我軍新勝,士氣正旺,正當乘勝追擊,擴大戰果,豈可坐失良機?”
宋江笑容一僵:“哦?依兄弟之見,該當如何?”
王淩峰目光掃過廳內眾將,沉聲道:“高俅大軍新敗,士氣低落,戒備雖嚴,然其初來乍到,營寨布局、巡邏規律必有疏漏。我軍當反其道而行之,趁其驚魂未定,主動出擊!不需大軍強攻,隻需一支精銳小隊,趁夜潛入其營,執行‘斬首’之策!”
“斬首?”眾人愕然。
“正是!”王淩峰語氣斬釘截鐵,“所謂擒賊先擒王!若能一舉襲殺高俅,或其麾下主要將領,官軍群龍無首,必不戰自潰!即便不能竟全功,亦可極大震懾敵軍,令其日夜不寧,加速其崩潰!”
此計可謂膽大包天!廳內頓時一片嘩然。
“潛入十萬軍中生擒主帥?這……這如何可能?”
“太過行險!”
“若被發現,豈非有去無回?”
吳用搖扇沉吟:“淩峰兄弟此計,雖過於行險,然若能成,確可收奇效。隻是……這執行之人……”
王淩峰毫不猶豫:“小弟願親率背嵬軍尖兵小隊前往!背嵬軍平日所練,正是這等敵後滲透、斬首破襲之戰法!對此,小弟頗有心得。”
眾人再次震驚。王淩峰竟要親自前往?
林衝、魯智深等人立刻反對:“不可!淩峰兄弟乃我軍支柱,豈可輕身犯險?”
“此事交由我等便可!”
王淩峰搖頭,目光堅定:“此戰非同尋常,需對時機、路線、目標有精準判斷,更需小隊成員絕對默契。背嵬軍戰術,唯有小弟親自指揮,方能發揮最大效力。諸位哥哥放心,我等並非強衝硬闖,而是潛行匿蹤,一擊便走,自有脫身之策。”
他態度堅決,且言之有理。宋江雖不願王淩峰再立奇功,但更盼早日擊敗高俅,猶豫片刻,最終拍板:“既如此……兄弟務必小心!需多少人馬接應?”
“不需大隊人馬接應,人多反而易暴露。隻需張順兄弟率快船數艘,於預定水域等候接應即可。”王淩峰早已計劃周詳。
計策已定,眾人雖憂心忡忡,卻也隻能依令行事。
是夜,月黑風高,正是潛行的最佳時機。
王淩峰親自挑選了石秀及另外九名最精於潛伏、格鬥、爆破的背嵬軍隊員。眾人皆換上了深色夜行衣,臉上塗抹黑灰,攜帶淬毒弩箭、短刃、飛爪、迷煙、以及數枚威力加強版的“震天雷”。一切準備就緒,如同暗夜中蓄勢待發的毒蛇。
三更時分,一小隊人馬悄無聲息地乘小舟渡過水域,避開官軍巡邏隊,如同鬼魅般潛至官軍大營外圍。
眼前的官軍營寨,燈火通明,巡邏隊伍往來頻繁,哨塔之上人影綽綽,戒備確實森嚴。
王淩峰伏在草叢中,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迅速分析著巡邏隊的間隙、哨塔的視野盲區以及營柵的薄弱處。
“甲組,清除左前方暗哨。”
“乙組,解決右側巡邏隊。”
“丙組,隨我準備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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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通過極低的手勢和口哨聲下達。隊員們如同訓練有素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