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峰那句冰冷徹骨的反問,如同平地驚雷,驟然炸響在喧囂的慶功宴上,將所有的歡騰與熱絡瞬間凍結!
“此時言招安,哥哥莫非忘了……高俅因何而來?又忘了……晁天王因何而死了嗎?”
話音落下,聚義廳內落針可聞。方才還推杯換盞、歡聲笑語的眾頭領,此刻皆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凝固,眼神中充滿了震驚、錯愕,以及一絲被猛然點醒的悚然。
高俅因何而來?因梁山勢大,威脅到了他的權位,更因他要掩蓋其子弟貪墨軍餉、激反兵士的醜事!他是來殺人滅口,以梁山眾人的鮮血染紅他的頂戴!
晁天王因何而死?正是死於那曾頭市史文恭的毒箭之下!而曾頭市與朝廷官員勾連甚深,晁蓋之死,背後豈無官府陰影?
這兩件事,如同兩把血淋淋的尖刀,狠狠刺破了宋江那“招安便可封妻蔭子”的美好幻夢!
宋江端坐於主位,臉上的紅光和笑容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變得一片煞白,捏著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他萬萬沒想到,王淩峰竟會在如此“喜慶”的時刻,當著所有頭領的麵,如此直接、如此尖銳地駁斥他,甚至搬出了晁蓋之死這根誰都不敢輕易觸碰的巨刺!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尷尬,直衝宋江腦門。他猛地將酒杯頓在案上,酒水濺出,聲音因極致的惱怒而變得尖利:“王淩峰!你……你這是何意?!晁天王之仇,我等豈敢或忘!然……然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高俅大敗,朝廷見識了我梁山的厲害,或可……或可真心招安,使我等兄弟有個正果,豈非美事?你何出此言,擾亂軍心?!”
他試圖用“擾亂軍心”的大帽子壓過去,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王淩峰毫無懼色,迎著宋江憤怒的目光,踏前一步,聲音陡然提高,清晰有力地傳遍整個聚義廳:“擾亂軍心?小弟正是要眾兄弟看清真相,莫被虛言所誤!”
他目光掃過全場,看著林衝、魯智深、武鬆、劉唐、三阮等一個個麵色凝重的老兄弟,語氣沉痛而激昂:“哥哥說朝廷見識了我梁山厲害,或可真心招安?請問哥哥,高俅為何而來?是來招安的嗎?不是!他是來剿滅我等,用我等的人頭去邀功請賞的!他敗了,朝廷隻會更恨我等,更視我等為心腹大患!此時去談招安,與向殺父仇人搖尾乞憐何異?!”
“再說招安之後!”王淩峰根本不給宋江插話的機會,言辭如刀,步步緊逼,“即便朝廷礙於形勢,假意應允,給了我等一紙文書,幾個虛銜!然後呢?高俅可會伏誅?蔡京、童貫可會罷官?那些害得林教頭家破人亡、逼得魯達大師落發為僧、害得武鬆兄弟兄長慘死的奸佞之徒,可能得到清算?絕無可能!”
他每說一句,林衝、魯智深、武鬆等人的臉色便陰沉一分,眼中的怒火便熾熱一分。
“非但如此!”王淩峰聲音愈發冷厲,“招安之後,我等兄弟必被拆散,調往天南地北,成為無根浮萍!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今日在座的眾家兄弟,能有幾人得善終?隻怕不出一年半載,便會各種‘意外’橫死,死得不明不白!我等今日浴血奮戰,打敗了高俅明刀明槍的十萬大軍,難道就是為了日後屈辱地死在奸臣的暗算之下嗎?!”
“這豈是出路?這分明是死路!是絕路!”
這番話,字字誅心,句句見血!將招安背後血淋淋的現實殘酷地撕開,展現在每一個人麵前!
廳內一片死寂,隻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許多原本對招安抱有幻想的中立頭領,此刻也麵露駭然,冷汗直流。
“王頭領說得對!”劉唐第一個跳起來,虯髯戟張,怒吼道,“招個鳥安!那皇帝老兒和滿朝奸臣,哪個是好東西?俺們兄弟快活自在,何必去受那窩囊氣!”
“就是!俺鐵牛第一個不答應!”李逵掄起板斧,哇哇大叫,“誰再提招安,俺劈了他!”
阮小七也叫道:“俺們在水泊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替天行道,逍遙快活,去做那受氣的官兒作甚!”
張順、魯智深、武鬆等人雖未喊叫,但緊握的拳頭和冰冷的目光,已然表明了態度。
林衝緩緩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與無儘的悲涼,聲音沙啞:“淩峰兄弟所言……甚是。林某的血海深仇未報,絕不會向仇人俯首稱臣。”
宋江看著眼前群情激憤的場麵,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氣得渾身發抖。他精心營造的招安氛圍,被王淩峰一番話徹底摧毀!他指著王淩峰,手指顫抖:“你……你……強詞奪理!危言聳聽!我等聚義,替天行道,終需有個歸宿!豈能一世為寇,累及子孫?!”
吳用見狀,急忙起身打圓場:“諸位兄弟息怒!淩峰兄弟亦是為山寨考量,言語激烈了些。公明哥哥也是為我等前程著想。招安之事,千頭萬緒,確需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他試圖緩和氣氛,將事情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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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淩峰卻絲毫不讓,逼視著宋江,一字一句道:“歸宿?哥哥想要的歸宿,是那趙官家賞賜的官帽,還是我等兄弟用手中刀槍,打出的一個公道世道?若朝廷無道,奸臣當道,那我梁山泊,便是這天地間,最後的公道!”
“我等兄弟的歸宿,不應是招安,而應是——殺儘天下奸佞,換一個清平世界!讓這世間,再無林教頭之冤,再無武都頭之恨,再無晁天王之殤!”
這話如同洪鐘大呂,震得整個聚義廳嗡嗡作響,更震得無數頭領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說得好!”魯智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亂跳。
武鬆重重點頭。
林衝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
宋江被噎得啞口無言,麵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意識到,在王淩峰如此淩厲的攻勢和眾多老兄弟的明確反對下,今日絕無可能再提招安之事。
他死死盯著王淩峰,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怨毒與忌憚。最終,他強行壓下怒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既……既如此,此事容後再議!今日慶功宴,休要再提此事!喝酒!”
他重重坐下,端起酒杯,卻感覺那酒液苦澀無比。
宴席繼續,氣氛卻已徹底變了味道。歡聲笑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沉默和各自複雜的心思。
王淩峰坦然坐回原位,麵無表情地飲酒。
他知道,今日他已徹底撕破了與宋江之間最後那層虛偽的溫情麵紗。一場公開的、激烈的衝突,已然爆發。
招安之路,已被他硬生生設下了一道巨大的障礙。
而梁山的未來,也在這場激烈的諫言中,走向了一個更加不確定,卻也更加激烈的岔路口。
風暴,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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