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的暗樁悄然布下,王淩峰並未在繁華帝都多做停留。多留一刻,便多一分暴露的風險。他深知,自己此番潛入東京,如同在龍潭虎穴邊緣行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在確認石秀、時遷等人已通過預設的死信箱與那幾位宦官建立了初步、單向的聯係渠道後,他便立刻率領小隊,如同水滴融入江河般,悄無聲息地撤離了汴梁城,沿著來時的小路,晝伏夜出,返回梁山。
一路無話,唯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直到再次看到八百裡水泊那熟悉的煙波,眾人才算真正鬆了一口氣。
然而,梁山泊內的氣氛,卻比他們離開時更加凝重。
聚義廳上那場公開的對峙,雖被公孫勝強行壓下,但裂痕已然無法彌合。宋江一係與王淩峰一係之間,戒備森嚴,彼此提防。山寨的日常運轉雖依舊,但那種同仇敵愾、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暢快氛圍,卻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和猜忌。
王淩峰甫一回到獨龍崗,朱武便立刻前來稟報近日山寨動向。
“頭領,您不在的這些時日,公明哥哥那邊動作頻頻。”朱武麵色凝重,低聲道,“他以整軍備武、防備朝廷再次征剿為由,大肆調整各營防區,將林教頭、魯達大師、武鬆兄弟等部,逐漸調離要害位置,或置於前線,或分守偏遠水汊。同時,加緊拉攏關勝、呼延灼、秦明等降將,更頻頻召見其嫡係頭領密議。戴宗的稽查隊,活動也愈發猖獗,屢屢試圖窺探我獨龍崗工坊與講武堂。”
王淩峰靜靜聽著,眼神冰冷。宋江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排擠異己,鞏固自身權力,為下一次推動招安做準備。
“此外,”朱武補充道,“朝廷那邊,已有風聲傳來。高俅兵敗返回東京,雖未立刻被問罪,卻也稱病閉門不出,權勢大不如前。然,據零星消息,官家似乎有意啟用樞密使童貫,接手征討事宜。”
“童貫?”王淩峰眼中精光一閃。這個名號他自然熟悉,北宋末年權宦,掌兵權多年,西征北伐,權傾朝野,絕非高俅那種幸進之輩可比。若他掛帥,梁山麵臨的壓力將遠超以往。
危機迫近,內部卻仍在傾軋。
王淩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焦躁。他知道,此刻與宋江正麵衝突,隻會加速梁山的滅亡。必須利用一切手段,延緩乃至破壞朝廷下一次的征剿,為梁山,也為他自己爭取更多準備時間。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東京方向,投向了那幾條剛剛布下、尚未啟用的暗線。
“童貫……高俅……”他喃喃自語,腦中飛速盤算,“這兩人皆乃權奸,然一山難容二虎。高俅新敗,童貫若欲接手,豈會不落井下石?此中大有文章可做!”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離間計!
他要利用童貫與高俅之間固有的矛盾,利用高俅新敗的契機,製造謠言,挑起童貫對高俅的猜忌與怒火,讓他們在朝堂之上互相攻訐,內耗不休,從而拖延甚至攪黃童貫掛帥征討梁山的計劃!
“朱武兄弟,立刻準備筆墨!”王淩峰沉聲道。
在密室中,王淩峰口述,由朱武執筆朱武筆跡更不易被追蹤),以不同口吻、不同角度,精心炮製了數封“密信”。
一封信,模仿高俅失勢門客的口吻,寫給童貫府中某位“心腹”實則通過王管事那條線投放),信中“透露”高俅暗中抱怨童貫擁兵自重,遲遲不發兵救援,致使他孤軍深入,方有此敗,甚至暗示高俅懷疑童貫有意借梁山之手削弱他。
另一封信,模仿朝中某位“清流”禦史虛構)的口吻,寫給童貫,措辭“懇切”,“提醒”童貫需警惕高俅為推卸戰敗之責,必將把所有過錯歸咎於“援軍不力”、“糧草不濟”,甚至可能誣告童貫與梁山暗通款曲。
還有幾封,則更加陰毒,模仿市井流言,散布高俅戰敗後為求自保,已暗中向官家密奏,將征討不利的根源歸咎於童貫主持樞密院期間,軍備廢弛,將驕兵惰,致使朝廷無可用之兵等等。
這些信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無一例外都精準地戳在童貫的痛處:權勢、名譽以及官家的信任。
“時遷兄弟!”王淩峰喚來鼓上蚤,“這幾封信,你親自帶人,再入東京。務必通過不同渠道,悄無聲息地送入童貫府中,或散於其黨羽常去的茶樓酒肆。切記,要做得自然,如同無意泄露,絕不可讓人察覺是有人故意為之。”
“哥哥放心!這等散謠的勾當,俺最是在行!”時遷嘿嘿一笑,接過信件,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陰影之中。
數日後,東京城童貫府邸。
權勢熏天的樞密使童貫,正為高俅兵敗梁山之事心煩意亂。他既惱恨高俅無能,損兵折將,墮了朝廷威風,又暗自慶幸此敗給了自己重新掌兵的機會。官家已有意讓他接手征討,他正暗自盤算如何調兵遣將,一雪前恥,同時更要借此進一步打壓高俅一黨。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就在這時,第一封“密信”通過那位被石秀用銀錢喂飽的王管事,幾經周轉,“恰好”落在了童貫一位心腹幕僚的案頭。
那幕僚一看內容,嚇了一跳,不敢怠慢,立刻呈報童貫。
童貫展開信件,初時不屑,以為是無稽之談,但越看臉色越是陰沉。信中細節描繪,竟與高俅兵敗後的某些舉動若合符節,尤其那抱怨他“擁兵自重”、“見死不救”的語句,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好個高俅!敗軍之將,安敢如此汙蔑本帥!”童貫勃然大怒,將信紙揉成一團。
緊接著,第二封、第三封……各種來源不明、卻都指向高俅試圖推卸責任、甚至反咬一口的“消息”,如同瘟疫般,通過各種隱秘的渠道,陸續傳入童貫耳中,或直接出現在他的書房。
有的“言之鑿鑿”地說高俅在府中密會親信,痛罵童貫;
有的“引經據典”地分析高俅必將把糧草不濟、援兵遲緩的罪名扣在樞密院頭上;
甚至還有“宮中小道消息”稱,官家對童貫已有微詞,正是因為聽了高俅的某些“哭訴”……
謊言重複千遍,尚可能被當作真理,更何況這些謠言半真半假,精準地利用了童貫與高俅之間本就存在的矛盾與不信任?
童貫本就多疑善妒,權勢地位來之不易,最忌他人覬覦陷害。連日來的“密信”轟炸,終於讓他心中的猜忌與怒火如同野草般瘋狂滋生!
“好賊子!自己喪師辱國,不思己過,反欲構陷於我!”童貫在書房內來回踱步,麵色鐵青,“定是他!定是他怕我接手征討,立下大功,反襯得他無能,故而行此卑劣手段,欲阻我出兵!”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憤怒。高俅此舉,不僅是要自保,更是要斷他童貫的立功之路!
“來人!”童貫厲聲喝道,“給本帥嚴密監視高俅府邸,看他都與何人往來!再派人去查,近日朝中可有關於本帥與梁山勾結的荒謬流言?若有,給本帥查清來源,嚴懲不貸!”
他並未完全失去理智,還知道要查證。但在先入為主的猜忌下,任何查證都會帶著偏見。
與此同時,高俅那邊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說童貫正在暗中收集他戰敗的罪證,欲置他於死地。高俅又驚又怒,自然也更加敵視童貫。
於是,東京朝堂之上,兩位權傾朝野的重臣,尚未應對梁山之患,便已先陷入了互相猜忌、暗中較勁的內鬥之中。
童貫果然暫緩了主動請纓掛帥的步伐,轉而將更多精力用於對付政敵,鞏固權位,不斷向官家進言,強調高俅敗績之罪,暗示需徹底清算,方能重整旗鼓。
朝廷下一次征討梁山的計劃,就這樣,在王淩峰精心策劃的離間計下,竟真的被硬生生拖延了下來!
消息通過隱秘渠道傳回梁山,朱武大喜過望:“頭領神機妙算!童貫、高俅二賊果然中計,互相撕咬,朝廷征討之事,已陷於停滯!”
王淩峰聞言,臉上卻並無太多喜色,隻是淡淡道:“此乃緩兵之計,隻能拖延一時。童貫非庸才,終會醒悟,或官家亦會強行推動。我等時間依舊緊迫。”
他望向聚義廳的方向,目光深邃。
外患暫緩,內憂卻更顯急迫。必須利用這寶貴的喘息之機,進一步鞏固自身,應對即將到來的、更加凶險的內部風暴。
離間之計已成,下一著棋,該如何落下?
喜歡水滸:爆殺宋江,再造梁山請大家收藏:()水滸:爆殺宋江,再造梁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