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豐行”商隊的異軍突起,如同一條突然闖入平靜池塘的鯰魚,迅速攪動了沿途州府的商界,更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其資金雄厚,貨物精良,出手闊綽,尤其是不時流出、引發轟動的“琉璃寶鏡”,更是讓人眼紅心跳,猜測紛紛。
當石秀率隊倉促離開濟州府城,繞道北上的消息傳回獨龍崗時,王淩峰立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深知,商隊的規模化和高調行事,終究難以完全隱匿於官府的眼皮底下。濟州知府那異乎尋常的“關切”,絕非空穴來風。
“朱武兄弟,立刻啟動我們在濟州府內的所有眼線,不惜一切代價,查清那知府的意圖!”王淩峰麵色冷峻,下達指令。
獨龍崗那張無形的諜報網絡立刻高速運轉起來。石秀早年布下的市井眼線,時遷發展的衙門暗樁,甚至朱貴係統中一些對宋江不滿的老探子,都被悄然激活。銀錢如同流水般灑出,消息則從各個隱秘的角落彙聚而來。
數日後,一份由朱武整理、標注為“十萬火急”的情報摘要,放在了王淩峰案頭。
情報觸目驚心!
濟州知府姓張,名文遠,是個捐官出身的貪鄙之徒,素以盤剝商賈、貪贓枉法著稱。他早已對“南豐行”的巨額利潤垂涎三尺,尤其聽聞那“琉璃寶鏡”價值連城後,更是妒火中燒。石秀上次采購大量鐵、硝的異常舉動,引起了他的警覺和貪婪。他懷疑“南豐行”背景不簡單,絕非普通商賈,甚至可能暗中通匪!
然而,這貪婪的知府並未選擇立刻上報朝廷或派兵圍剿。他有自己的算盤:上報功勞是上麵的,哪有自己獨吞這潑天富貴來得痛快?他欲設計擒拿商隊首領,拷問出琉璃鏡的來源和商隊底細,將財源和功勞一並攫取!
其毒計已然開始部署:
其一,他已密令心腹師爺,偽造數封與梁山賊寇往來的“密信”,準備在合適的時機,暗中放入“南豐行”貨棧或車隊中,作為“通匪”的鐵證!
其二,他安排了兩名精於偽裝的衙役,扮作落魄書生,混入商隊北上的必經之路——鄆城縣的客棧之中,伺機接近、挑釁商隊人員,製造事端,為官府介入提供借口!
其三,他秘密調動了一隊心腹官兵,偽裝成山賊土匪,埋伏在商隊預計經過的一處險要山穀——黑風峽,準備以“剿匪”為名,殺人越貨,擄走首領,將商隊財物儘數據為己有!事後再上報“遭遇悍匪,商隊儘歿”,死無對證!
計劃陰毒周密,既要謀財,又要害命,更要嫁禍!
王淩峰看完情報,怒極反笑:“好一個狗官!貪贓枉法,構陷良民,殺人越貨,無所不用其極!真乃朝廷棟梁!”
朱武麵色凝重:“頭領,此事棘手。商隊規模龐大,行動遲緩,若按原計劃北上,必中其埋伏。然若退縮不前,或改變路線,勢必引起對方更大疑心,恐招致更嚴厲的清查,甚至暴露與我梁山關聯。”
王淩峰眼中寒光閃爍,手指重重敲在標注著“黑風峽”的地點上:“他既設下陷阱,我等若一味躲避,反落了下乘。不如……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朱武一怔。
“不錯!”王淩峰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他不是要誣陷我們通匪嗎?不是要扮土匪劫殺嗎?好!我們就送他一場真正的‘土匪’劫殺!不過,被劫的,是誰,那可就不一定了!”
一個大膽的反擊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立刻飛鴿傳書給石秀兄弟!”王淩峰語速極快,“命其商隊放緩速度,故作不知,按原路線向黑風峽行進,但需提前一日派出快馬哨探,確認官兵埋伏的確切位置和人數。”
“其二,從背嵬軍中精選一百銳士,由你親自帶隊,全部換上民間服飾,攜帶強弩勁弓、短兵刃及絆馬索、鐵蒺藜,連夜出發,抄小路趕在黑風峽埋伏圈之外設伏!我要你們成為黃雀之後的獵人!”
“其三,通知時遷,讓他挑選幾名輕功最好的手下,立刻潛入濟州府衙,給我盯死那個張知府和他的心腹師爺!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幾封‘栽贓信’藏在何處!”
“其四,聯絡鄆城縣的朱貴舊部眼線,設法在客棧中‘關照’一下那兩個偽裝衙役,給他們製造點‘意外’,讓他們無法及時傳遞消息或行動!”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確,殺氣凜然。
朱武精神大振,拱手領命:“妙計!如此一來,非但可破其奸計,更能反戈一擊,擒其把柄!屬下這就去辦!”
獨龍崗的戰爭機器再次高效啟動。
背嵬軍銳士迅速集結,在朱武的率領下,如同暗夜中的群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時遷帶著兩名手下,如同鬼魅般潛向濟州府城。
通往鄆城縣的秘密渠道也開始傳遞消息。
石秀接到飛鴿傳書,看完後冷笑一聲,心中大定。他依計行事,商隊故意放慢速度,沿途采買歇息,仿佛毫無察覺。暗地裡,精銳的哨探早已前出,將黑風峽的地形和官兵埋伏點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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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商隊緩緩行至黑風峽入口。峽穀幽深,道路狹窄,兩側山林密布,正是殺人越貨的絕佳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