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這座曾經以“替天行道”為旗號、彙聚四方豪傑的起義軍大本營,如今已徹底淪為一座壓抑的火山。聚義廳內短暫的、脆弱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宋江為首的招安派與以王淩峰為首的抗爭派,已然勢同水火,壁壘森嚴。忠義堂前那麵杏黃大旗依舊飄揚,但其下早已暗流洶湧,殺機四伏。
這一日,聚義廳的聚將鼓再次被擂響。鼓點沉重而急促,不同於往日,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肅殺之氣。
各營頭領聞訊,心中皆是一凜,皆知此番聚會不會尋常。人人麵色凝重,按序步入大廳,自覺地分列兩旁——左側以王淩峰為首,林衝、魯智深、武鬆、石秀、時遷、朱武、以及新投的樊瑞、魏定國、單廷珪等人肅然而立,氣勢沉凝,如磐石般穩固;右側則以宋江為核心,吳用、花榮、戴宗、李逵已被放出,但對宋江心生隔閡,站得稍遠)、關勝、呼延灼、秦明等位列其後,雖人數不少,卻隱隱透著一股色厲內荏的焦躁。
宋江端坐主位,麵色陰沉如水,目光掃過台下,尤其在王淩峰及其身後那濟濟一堂、銳氣逼人的陣容上停留片刻,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嫉妒與恐慌,試圖拿出梁山之主的威嚴。
“眾家兄弟,”宋江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近日山寨內外,風波不斷,多有流言蜚語,擾我軍心。今日召集諸位,便是要議一議,我梁山泊日後之出路!究竟是何去何從!”
他目光猛地射向王淩峰,語氣陡然加重:“淩峰兄弟!你招納降將,廣布產業,練兵造械,其心可嘉!然,樹大招風,如今山寨內外,皆言你獨龍崗兵甲之利,已冠絕梁山,更隱隱有自立門戶之嫌!此等言論,於山寨團結大為不利!兄弟可否當著眾家兄弟之麵,陳明心跡,交出多餘兵甲工坊,由聚義廳共管,以安眾心,以顯無私?!”
此言一出,如同直接撕破了臉麵!廳內氣氛瞬間緊繃至極致!
王淩峰尚未回答,魯智深已按捺不住,勃然怒吼:“放屁!公明哥哥!你這話好沒道理!王兄弟辛苦攢下的家當,憑什麼交出來?若無這些兵甲,焉能大破高俅?焉能保全梁山?莫非非要大家手無寸鐵,任官府宰割,你才甘心不成?!”
武鬆也冷然道:“哥哥此言,莫非是疑王頭領有異心?若無真憑實據,豈可寒了功臣之心!”
林衝更是踏前一步,聲音冰冷如鐵:“哥哥口口聲聲山寨團結,卻屢屢刁難有功之臣!前番借刀殺人,欲害王兄弟於芒碭山,今番又欲奪其立身之本!此等行徑,豈是明主所為?林衝鬥膽請問哥哥,究竟意欲何為?!莫非真要逼反了眾家兄弟,遂了那高俅、蔡京之心願?!”
林衝這番話,已是毫不客氣的質問,直接將宋江的陰謀戳破!
宋江被噎得麵色紫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衝:“你……林衝!你竟敢如此對吾說話?!”
吳用急忙起身打圓場,羽扇急搖:“諸位兄弟息怒!哥哥絕非此意!隻是為山寨大局計,資源統配,方能合力抗敵……”
“抗敵?”王淩峰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他目光如電,直視宋江,“哥哥所言抗敵,抗的是哪一路敵人?是那即將再次壓境的朝廷大軍,還是……我獨龍崗上下數千誓死與哥哥共抗奸佞的弟兄?!”
他一步踏出,氣勢陡增:“哥哥要我交出兵甲?可以!但請哥哥先答我三問!”
“一問!若交出兵甲,下次高俅童貫率十萬大軍再來,哥哥拿什麼去抗?是用哥哥的‘忠義’,還是用弟兄們的血肉之軀?!”
“二問!哥哥口口聲聲招安為弟兄們尋出路,然那詔書條款,分明是讓我等自解武裝,赴京送死!哥哥是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
“三問!”王淩峰聲音猛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哥哥與那東京蔡京、高俅暗中往來密信,許以梁山兄弟鮮血換取頂戴花翎!此等行徑,與賣友求榮何異?!這聚義廳‘義’字大旗,哥哥還扛得動嗎?!”
最後一句,石破天驚!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冰水,整個聚義廳瞬間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駭人聽聞的指控驚呆了!
宋江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猛地站起身,手指顫抖地指著王淩峰,嘴唇哆嗦:“你……你血口噴人!汙蔑!赤裸裸的汙蔑!證據!拿出證據來!”
吳用也駭然失色,尖聲道:“王淩峰!你休要信口雌黃,挑撥離間!”
王淩峰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證據?哥哥莫非忘了忠義堂那旗杆下的暗格?時遷兄弟!”
時遷應聲而出,嘿嘿一笑,竟從懷中掏出幾卷熟悉的絹帛,赫然是當初他從旗杆中取出的密信!他竟一直帶在身上!
“哥哥可要小弟當眾念一念,蔡太師府上是如何讚賞哥哥‘深明大義’,高太尉是如何與哥哥約定‘裡應外合’的?!”王淩峰厲聲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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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眼前一黑,險些暈厥!他萬萬沒想到,如此隱秘之物,竟早已落入王淩峰之手!完了!全完了!
廳內嘩然!所有頭領,包括宋江一係的許多人,都麵露震驚、難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