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深處那間廢棄的窯洞內,經過“神算子”蔣敬與幾名心腹工匠數日不眠不休的反複試驗與調試,那套看似簡陋卻蘊含跨越時代智慧的蒸餾裝置,終於穩定地產出了清澈凜冽、醇香撲鼻的瓊漿玉液——五十度的高度蒸餾酒,“燒春”!
當蔣敬親自品嘗確認那熟悉而猛烈的口感達到預期時,饒是他一向沉穩,也忍不住激動得雙手微顫。他小心翼翼地將首批成功釀出的十餘壇“燒春”密封貯藏,如同守護著稀世珍寶。空氣中彌漫的濃鬱酒香,經久不散,仿佛都帶上了令人沉醉的力量。
然而,如此異香,終究難以完全隔絕。一絲絲、一縷縷霸道而奇特的酒氣,還是順著窯洞的縫隙、隨著往來的工匠衣角,悄然飄散出去,漸漸彌漫在獨龍崗附近的空氣中。
這迥異於梁山泊尋常米酒甜膩發酵氣味的、帶著灼熱感的醇烈香氣,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最先被這香氣勾得坐立不安的,自然是那嗜酒如命的“花和尚”魯智深和“行者”武鬆。他二人鼻子最靈,循著味兒便摸到了窯洞附近,雖被蔣敬安排的心腹嘍囉客氣地攔下,卻已是心癢難耐,連連追問蔣敬在搞什麼名堂。蔣敬隻得以“試釀新酒”含糊應對,答應釀成後必請二位哥哥品嘗,方才暫時安撫住。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王淩峰耳中。他聞訊大喜,知道計劃已成大半,立刻秘密召見蔣敬。
“兄弟果然大才!短短數日,竟真將此酒釀成!”王淩峰撫掌稱讚,“如今酒已釀成,便無需再刻意隱瞞。相反,需讓其香飄出深巷,震動梁山!讓眾家兄弟皆知,我處有遠超尋常的絕世佳釀!”
蔣敬心領神會:“頭領之意是……?”
王淩峰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取幾壇好酒,分送幾位關鍵頭領品嘗。首要者,便是那黑旋風李逵!”
蔣敬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王淩峰的深意。李逵性情直率,好惡分明,且近日與宋江嫌隙已深,若得此烈酒,其反應必最是直接強烈,乃是最好的“活廣告”!
“小弟明白!”
當日傍晚,蔣敬便親自抱著一小壇精心挑選的、酒質最為醇烈的“燒春”,來到了李逵的營寨。
李逵正因近日瑣事煩悶,獨自一人對著幾碟尋常菜肴喝寡淡的米酒,隻覺得口中淡出鳥來,甚是無趣。見蔣敬抱壇而來,沒好氣道:“蔣敬兄弟,你不好好算你的賬,跑俺這裡作甚?莫非又有什麼鳥賬要對俺老李?”
蔣敬笑道:“鐵牛兄弟說哪裡話。小弟近日偶得幾壇好酒,特來請兄弟品鑒品鑒,看看比你這碗中之物如何?”
李逵瞥了一眼那其貌不揚的酒壇,嗤笑道:“你能有甚好酒?還不是那酸溜溜的村釀米酒?俺老李喝得多了!”
蔣敬也不爭辯,微微一笑,拍開泥封。
刹那間!
一股極其醇烈、霸道無比的酒香,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轟然爆發出來!那香氣銳利而凝聚,帶著一股灼人的穿透力,瞬間蓋過了李逵桌上那壇米酒的甜膩之氣,充斥了整個營帳!
李逵的嗤笑瞬間僵在臉上,鼻子猛地抽動了兩下,眼睛倏地瞪得溜圓!“這……這是甚酒?!怎地如此之香?!”他一把奪過酒壇,湊到鼻前深深一嗅,那濃烈的氣息衝得他腦袋都微微發暈,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
“兄弟嘗嘗便知。”蔣敬遞過一隻海碗。
李逵迫不及待地倒了大半碗,隻見酒液清澈透明,絕非米酒渾濁之態。他仰頭便是一大口!
“咳!咳咳!!”酒液入喉,如同吞下了一股熾熱的岩漿,猛烈無比的衝擊力讓他猝不及防,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膛瞬間漲得通紅!
“直……直娘賊!”李逵緩過勁來,卻非憤怒,而是極度的震驚與狂喜,“好……好烈的酒!夠勁!真他娘的夠勁!!!”
他感受著那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的熾熱暖流,以及隨後湧上來的、難以言喻的醇厚回甘,再對比往日那寡淡如水、須得狂飲十碗方有微醺之意的米酒,簡直是雲泥之彆!
“哈哈哈!好酒!真是好酒!!”李逵興奮得哇哇大叫,抱起酒壇又連灌了幾大口,這次有了準備,更是覺得痛快淋漓,渾身舒泰,多日來的鬱悶仿佛都被這烈酒衝刷得一乾二淨!“蔣敬兄弟!這酒從何而來?俺老李從未喝過如此帶勁的好酒!”
蔣敬笑道:“此乃王淩峰頭領偶得古方,命小弟試釀而成,名為‘燒春’。鐵牛兄弟覺得好便成。”
“王頭領?!果然是他!”李逵眼中閃過敬佩之色,大笑道,“俺就知道!王頭領處處皆能!連釀的酒都如此霸道!比那……比那隻會克扣口糧的強多了!這酒還有多少?俺全要了!”
蔣敬道:“兄弟莫急,此酒釀造不易,數量尚少。王頭領吩咐了,首批佳釀,當與諸位兄弟共享。林教頭、武鬆兄弟、魯達大師那邊,小弟還要送去。”
李逵雖有些不舍,卻也覺得在理,連連點頭:“應當應當!如此好酒,當讓兄弟們都知道!快快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