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廳與獨龍崗之間的暗鬥,雖因李逵之事暫告一段落,但水麵下的激流卻從未停歇。宋江雖在王淩峰的壓力下被迫保全了李逵,心中那股憋悶與挫敗感卻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對招安的渴望也因此變得愈發焦灼和…不擇手段。
這一日,天色微明,聚義廳後堂密室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宋江陰沉而急切的臉龐。吳用與戴宗垂手立於一旁,氣氛凝重。
“軍師,戴宗兄弟,”宋江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童貫大軍不日將至,招安之事,已是刻不容緩!然如今王淩峰那廝把持財權,處處掣肘,我等若再按部就班,隻怕……隻怕大事休矣!”
吳用撚須沉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哥哥所慮極是。蔣敬推行那‘聯簽製’,大額支取難如登天。往日打點東京諸位大人的用度,如今……已是無米下鍋。”
“等不得了!”宋江猛地一揮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東京蔡太師府上的李虞候,前日又派人遞來口信,言道太師對俺們梁山招安之事頗為上心,然……然其中關節繁瑣,上下打點,仍需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兩?”戴宗低聲問。
宋江沉重地點點頭:“正是!而且需得快!李虞候暗示,若能儘快奉上,太師便可在童貫麵前美言,或可暫緩其進兵之期,為我等招安爭取時間!此事關乎全局,絕不容有失!”
吳用皺眉:“三千兩……非是小數目。如今公庫支取,必經蔣敬之手,如此巨款,若無合理名目,他斷不會簽字放行。”
“所以不能走公賬!”宋江斷然道,目光轉向戴宗,“戴宗兄弟,你即刻去尋宋清,讓他從……從咱們自家‘小金庫’裡,先挪出這筆銀子!”
所謂“小金庫”,乃是宋江、吳用等人多年來利用職權,從山寨各項收支中暗中克扣、截留、以及收受各方“孝敬”所積攢下的私房錢,平日由宋清秘密掌管,以備不時之需,也是他們實施招安計劃的重要資金保障。
戴宗麵色一凜,深知此事乾係重大,低聲道:“哥哥,小金庫近日……也所剩不多,一下支出三千兩,恐……”
“顧不了那麼多了!”宋江咬牙道,“招安若成,何愁沒有金山銀山?招安若敗,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留那些銀子何用?!快去!務必隱秘!”
“是!”戴宗不再多言,領命而去。
不多時,戴宗去而複返,懷中已多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他對宋江點了點頭,示意銀兩已備齊。
宋江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密信,遞給戴宗,鄭重囑咐道:“兄弟,此行千鈞重擔!你親自跑一趟東京,務必將銀兩與這封書信,親手交到李虞候手中!信中已言明我等誠意與困境,望太師鼎力相助!沿途務必小心,絕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戴宗將書信貼身藏好,肅然道:“哥哥放心!小弟便是拚了性命,也定將此事辦妥!”
“速去速回!”宋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期盼與焦慮。
戴宗不再耽擱,背上包袱,如同鬼魅般悄然離開聚義廳,借著黎明前的最後黑暗,迅速下山,直奔東京方向而去。
然而,宋江與吳用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自認為天衣無縫的秘密行動,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一雙極其敏銳而警惕的眼睛的監視之下。
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神算子”蔣敬。
自從王淩峰將清查舊賬、監控財流的重任交付於他,蔣敬便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全天候地監控著山寨所有資金的異常流動。尤其是宋江、吳用、戴宗、宋清等核心人物的相關賬目,更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
戴宗身為梁山總探聲息頭領,時常下山公乾,支取“活動經費”本是常事。然而,今日一早,蔣敬按慣例審核各頭領近日支取記錄時,一條極其突兀的信息,瞬間引起了他高度的警惕!
賬冊之上,清晰記錄著:昨日午後,戴宗曾以“探聽童貫軍情”為由,從公庫支取過一筆二百兩的銀子,手續齊全當時正值李逵事件風口,蔣敬注意力被分散,按舊例批了)。按常理,戴宗既有公務在身,短期內不應再次支取大額款項。
但就在戴宗下山後不到一個時辰,蔣敬安插在聚義廳附近的一名心腹小校,便急匆匆趕來密報:清晨天色未亮時,曾親眼見到戴宗神色匆匆、背負一個看似沉重的包袱,從宋清處離開,而後並未回自家住處,而是直接悄然下山,行跡十分可疑!
“背負沉重包袱?清晨秘密下山?”蔣敬的眉頭立刻緊緊鎖起。戴宗若為公務下山,何須如此鬼祟?又何須從宋清處取物?
他立刻意識到這其中必有蹊蹺!戴宗昨日剛支取了“活動經費”,為何今日又秘密從宋清處取走“重物”?宋清掌管的是什麼?極可能是宋江的私庫!
一個可怕的聯想瞬間闖入蔣敬腦海:宋江莫非在動用私財,進行不可告人的秘密活動?而且如此急切,連戴宗這等心腹都要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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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起身,再次仔細核查與戴宗、宋清相關的所有賬目。越是核查,疑點越多!
他發現,近一個月來,戴宗以各種名目支取“活動經費”的頻率和金額,遠超平時,且許多支出用途模糊,經不起推敲。而宋清掌管的幾個看似不起眼的物資庫實為小金庫掩護),近期也有幾筆不明不白的“損耗”與“調撥”記錄,與戴宗的支取時間隱隱吻合!
“私自動用巨額資金……秘密派遣心腹……如此急切……”蔣敬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賬冊,眼中寒光閃爍,“在這個招安的節骨眼上……隻能是……賄賂東京權貴!”
這個結論讓他脊背發涼,又憤怒不已!宋江果然賊心不死,竟在被斷絕公帑之後,轉而動用私財,繼續他那賣山求榮的勾當!
此事非同小可!這不僅是資金流動問題,更是宋江背叛山寨利益的鐵證!
蔣敬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所有可疑賬目記錄抄錄一份,帶上那份最新的戴宗支取記錄和心腹小校的密報,匆匆離開賬房,直奔獨龍崗王淩峰處!
“頭領!有緊急情況!”蔣敬踏入王淩峰書房,甚至來不及寒暄,便將手中紙張呈上,語氣急促而凝重,“戴宗今日清晨行動詭異,疑似背負重金秘密下山!結合近日賬目異常,小弟懷疑……宋江極可能動用了私財,派戴宗前往東京,行賄賂之事,以推動招安!”
王淩峰與一旁的朱武聞言,神色頓時一凜。
王淩峰快速瀏覽著蔣敬提供的賬目摘要和密報,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他冷哼一聲:“果然如此!斷了公帑,便走私庫!宋江為了招安,已是喪心病狂!”
朱武搖扇道:“蔣敬兄弟所慮極是。戴宗親自出馬,攜帶重金,目標必是東京無疑。此乃抓住宋江暗中通敵、損公肥私的絕佳機會!”
王淩峰眼中銳光一閃,當機立斷:“好!來得正好!蔣敬兄弟,你立大功了!此事我已知曉,你且回去,繼續嚴密監控所有資金往來,尤其是宋清那邊的動靜,但有異常,立刻來報!”
“是!”蔣敬領命,匆匆離去。
蔣敬一走,王淩峰立刻對朱武道:“軍師,立刻傳令‘夜梟’小組!命其派出精乾人手,持千裡鏡王淩峰指導工匠製作的簡易望遠鏡)與快馬,沿通往東京的官道急追戴宗!不必攔截,隻需遠遠尾隨,嚴密監視其行蹤,記錄其與何人接觸,最好能……拿到其行賄的實證!”
朱武肅然點頭:“明白!小弟這就去安排!定要叫宋江此次行動,無所遁形!”
王淩峰走到窗邊,望向聚義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宋江啊宋江……你終究還是忍不住,自己把刀柄遞到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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