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敬的驚人發現,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在獨龍崗的核心決策層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宋江私藏軍械,意圖在招安時作為“投名狀”獻給朝廷——此等行徑,已遠超內部權爭的範疇,近乎叛山投敵,其心可誅!
然而,王淩峰在最初的震怒之後,迅速冷靜下來。他深知,此事乾係太大,蔣敬的賬目分析與心腹小校的目擊雖極具說服力,但仍屬間接證據。若要徹底扳倒宋江,必須拿到無可辯駁的鐵證,最好能人贓並獲,甚至掌握其與朝廷勾結的具體細節,方能一擊致命,令其永無翻身之地!
“蔣敬兄弟的發現至關重要,然此事需萬分謹慎,務求鐵證如山。”書房內,王淩峰神色冷峻,對朱武與蔣敬沉聲道,“宋江行事雖漸露破綻,然其經營日久,心腹眾多,那藏匿軍械之處,必有人暗中看守。尋常探查,極易打草驚蛇。”
他目光轉向朱武:“軍師,此事,需‘夜梟’出手了。”
朱武神色一凜,重重點頭:“頭領所言極是!‘夜梟’小組精於潛行偵查,配備頭領所製的‘千裡鏡’與微光夜視之法,正可擔此重任!定要將其藏匿地點、具體數量、乃至看守情況,查個一清二楚!若能截獲其與朝廷聯絡之證據,則更佳!”
“夜梟”小組,乃是王淩峰授意朱武,從背嵬軍及阮氏水軍中精選出的數十名身手極其敏捷、心思縝密、絕對忠誠的士卒組成的特殊部隊,專司偵察、刺探、反諜與秘密護衛。他們接受過王淩峰基於現代特種作戰理念指導的基礎訓練潛伏、追蹤、偵察、情報傳遞等),並配備了簡易但有效的特殊裝備,是王淩峰手中一把無形的利刃。
計議已定,朱武立刻持王淩峰手令,前往“夜梟”位於後山一處絕密山穀中的營地,親自下達指令。
是夜,月黑風高,正是潛行偵查的絕佳時機。四名“夜梟”精銳——兩名擅長山地潛行與攀爬的步偵好手,兩名精通偽裝與情報分析的老兵,身著深色夜行衣,臉上塗著黑灰,攜帶鉤索、弓弩非殺人,用於發射鉤索或傳遞信號)、王淩峰指導磨製的單筒“千裡鏡”、以及用於記錄信息的炭筆與硬皮紙,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鬼影,悄無聲息地潛出營地,直奔蔣敬所提供的後山西北麓廢棄采石場區域。
他們行動極其專業,避開所有明崗暗哨與巡邏路線,利用地形與植被完美隱藏行蹤,交替掩護,快速而安靜地接近目標區域。
抵達采石場外圍後,為首的夜梟隊長打出警戒手勢,四人立刻分散,借助“千裡鏡”從不同角度仔細觀察。果然發現,在那片看似荒廢的坑洞入口附近,有幾處極不自然的痕跡——被刻意擺放卻又欲蓋彌彰的枯枝敗葉,地麵隱約的新鮮腳印與車轍印,甚至在一處高地上,發現了一個偽裝極好的暗哨!一名宋江的心腹嘍囉正抱著兵刃,蜷縮在岩石陰影下打盹!
“確有看守!戒備森嚴!”隊長心中冷笑,更加確信此地有鬼。
他打出幾個隱蔽的手勢,兩名隊員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繞後,利用鉤索攀上陡壁,從側上方避開暗哨視線,另一名隊員則負責遠程警戒與支援。
隊長與另一名隊員,則利用夜色與風聲的掩護,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如同壁虎般,從暗哨視覺死角,一點點摸向最大的那個坑洞入口。
過程驚心動魄,稍有差池,便會前功儘棄,甚至引發衝突。但“夜梟”隊員心理素質極佳,訓練有素,最終有驚無險地潛至洞口附近,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洞內隱約傳來對話聲!
“……媽的,這鬼地方,又潮又冷,還得天天守著這堆破銅爛鐵……”一個聲音抱怨道。
“小聲點!讓宋清頭領的人聽見,有你好果子吃!”另一個聲音壓低嗓子嗬斥,“這可是公明哥哥的大事!關乎咱們兄弟的前程!等招安成了,咱們都是功臣,少不了榮華富貴!”
“前程?天天在這喂蚊子?聽說戴宗哥哥又去東京送信了,這次好像談得差不多了,就等童樞密那邊點頭……”
“噓!噤聲!這事也是你能議論的?看好東西就行!”
洞外的兩名夜梟隊員心中劇震!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駭然與興奮!果然如此!不僅確認了軍械藏於此地,更聽到了“招安”、“戴宗去東京”、“童樞密”等關鍵信息!
隊長小心翼翼,將“千裡鏡”對準洞內深處。借著洞內看守點燃的一小堆篝火的微弱光芒,透過鏡片,他清晰地看到——洞內深處,密密麻麻、整齊堆放著大量的刀槍槍杆、捆紮好的弓弩、以及疊放起來的皮甲和鐵甲片!數量遠超預估!絕對是一批足以裝備精銳的軍資!
他強壓激動,示意同伴記錄。同伴立刻用炭筆在硬皮紙上快速勾勒出洞內布局與物資堆放大致示意圖,並標注了看守人數與位置。
獲取關鍵情報後,兩人不敢久留,悄然退後,與高處的隊員彙合。隊長果斷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繼續監視此地,另一路立刻跟蹤那名換班下來的、口風不嚴的看守,看其與何人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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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快亮時,一名看守換班下山,前往山腰一處僻靜的木屋。一名夜梟隊員遠遠尾隨,發現其將一封書信交給了木屋內另一名頭目模樣的人經辨認,是宋清的一名親信),並低聲稟報了幾句。
那頭目接過信,看了看,點點頭,隨即匆匆離開木屋,竟朝著聚義廳後山宋江住所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