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崗深處,王淩峰的書房燈火徹夜未熄
燈油燒得久了,混著墨香的空氣裡都裹著股壓人的沉——那是大戰要臨頭的肅殺,壓得人胸口發緊。蔣敬剛帶來的東西還在案上放著:“永盛昌銀號”的二千兩存單,紙邊都泛了黃,卻像塊燒紅的烙鐵,把宋江那群人最後一點假模假樣的“忠義”全燙沒了。
哪是什麼權爭、理念不合?分明是把招安打點的公款往自己腰包裡塞,還敢化名私存!這行徑,連遮羞布都扯得乾乾淨淨,隻剩徹頭徹尾的卑劣,是明擺著的背叛!
蔣敬還站在桌前,肩膀挺得筆直,可眼底的紅血絲藏不住連日沒合眼的疲憊。他手裡那本“金蘭秘賬”厚得壓手,記錄著宋江的一堆爛事,剛才放下時,指節還沾著點核查時蹭的墨,手底下沒敢太用力——怕把裡頭夾著的存單折了。他眼神亮得嚇人,不是累出來的,是把使命做完的那種沉靜,還裹著點壓不住的火。
“頭領,”蔣敬開口時,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尾音裡有絲不易察覺的顫,不是怕,是怒到極致繃住的勁,“所有罪證都查透了,歸檔的、能對上的,一點不差。從他私藏軍械想做投名狀,到克扣陣亡弟兄的撫恤錢中飽私囊;從暗地勾著高俅,想把咱們兄弟綁了送上去換官做,再到這次查實的——吞了招安的巨額公款……”
說到“縛送兄弟求官”時,他指節攥得發白,又深吸口氣,目光釘在王淩峰臉上:“樁樁件件,哪年哪月、在哪做的、誰看見的、有字據沒,都能串上,是鐵打的證據!他宋江這不是梁山內部爭對錯,是叛了山寨、投了敵人,把咱們梁山最講究的‘忠義’倆字踩進泥裡!戴宗、宋清那些跟他走得近的,沒一個乾淨,都得算上!”
“現在把這些亮出去,宋江這輩子都彆想翻身,弟兄們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蔣敬往前半步,語氣急了點,“請頭領吩咐,要不要現在就叫眾頭領來,清理門戶,按規矩辦了他?”
書房裡靜了下來,隻有燈花偶爾“劈啪”爆一聲,火星子濺起來,又很快滅了。朱武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羽扇沒停,輕輕搖著,眼神沉得很,沒說話,隻等著王淩峰拿主意。
王淩峰沒立刻應聲。他慢慢站起來,走到牆邊那幅大輿圖前——上麵畫著梁山泊和周邊的山川城池,墨跡還新鮮。他目光掃過東京汴梁的標記,指尖在“高俅太尉府”那處頓了頓,又往下滑,掠過河北田虎、江南方臘的地界,最後重重按在梁山泊的水寨標記上——指腹都蹭得輿圖起了點皺。
“蔣敬兄弟,辛苦你了。”王淩峰轉過身時,聲音平得像深潭,聽不出波瀾,“這功勞,夠定得住大局。但這會兒把他揪出來,就算能一下子除了他,也不是最好的時候。”
蔣敬愣了下,眼裡多了點疑惑。朱武倒沒意外,羽扇停了停,輕輕點了點頭。
王淩峰的目光掃過他倆,亮得像淬了光:“咱們手裡握著鐵證,宋江就是甕裡的鱉,想讓他活還是死,就看咱們的意思。但他死不死,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怎麼讓他死得值,怎麼借著這事兒,給梁山掙最大的好處,把根基紮得再牢點,誰都撼不動!”
他走到窗邊,推開條縫,夜風灌進來,帶著點山裡頭的涼。他望著外頭黑沉沉的天,語氣沉了些:“現在殺他,是解氣,可他的罪隻咱們幾個人清楚,外頭沒多少人見著他的惡,也沒嘗著他的害。山寨裡雖說大多弟兄向著咱們,可總有幾個念舊的、沒弄清底細的,見咱們動了宋江,說不定會覺得是咱們在排除異己,心裡犯嘀咕。這是頭一個顧慮。”
“更要緊的是第二個。”王淩峰轉回頭,眼神陡然利了些,“高俅那老賊,跟宋江暗地勾著,肯定沒安好心。咱們這會兒把宋江殺了,高俅要麼怕他倆勾結的事漏了,要麼心疼他的棋子沒了,保不齊會提前動手——不管其他地方的牽製,調重兵來打梁山!到時候,咱們外頭沒準備好,裡頭還得理順這攤子事,倉促應戰,就算贏了,弟兄們也得折不少,太不劃算。”
他走回案前,手指在賬冊邊上輕輕敲著,“篤篤”的聲兒,像戰前的鼓點,慢卻穩:“所以,得等個好時候。這個時候,就是朝廷的大軍壓到梁山腳下,高俅以為宋江這內應穩了,覺得自己準能贏,拚儘全力來打的時候!”
說到這兒,王淩峰眼裡閃著光,是又聰明又冷的那種:“到時候,兩軍陣前,當著所有弟兄、還有朝廷那些兵的麵,把這些罪證一擺!讓大夥兒看看,他宋江是怎麼賣兄弟、貪銀子的!讓他在所有人麵前丟儘臉,沒人再跟他站一邊!讓高俅的算盤徹底落空——他倚仗的內應,原來是個無恥叛徒,朝廷的兵見了,士氣肯定垮!”
“而咱們呢?”王淩峰手往案上一拍,燭火都晃了晃,語氣硬得像鐵,“就借著這機會,先把宋江這群內奸清了,再回頭打朝廷的兵!裡頭,有鐵證在,沒人敢替宋江說話,弟兄們的心能徹底歸到一塊兒;外頭,高俅沒料到這出,他的兵慌了,咱們正好趁勢衝上去,把官軍打垮!這樣一來,既除了內患,又給朝廷一個狠教訓,讓天下人都知道梁山的厲害,這才是最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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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敬聽完,眼裡的疑惑全沒了,臉上露出自豪的勁兒,聲音都亮了點:“頭領想得太周全了!是小弟沒考慮到這些!這麼一來,宋江的死,反倒成了咱們反擊朝廷的號子!”
朱武也笑了,羽扇往掌心一敲:“這招妙就妙在‘等他先動手’!咱們後發製人,既清了內奸,又能讓朝廷知道咱們梁山不是亂反,是替天行道!頭領這是把宋江最後一點用處,都榨得乾乾淨淨啊!”
王淩峰點了點頭,走回案前,手指重重按在“金蘭秘賬”上,指腹都按出了紅印:“所以,這些證據先藏好。蔣敬兄弟,你得把它保管好,一點差錯都不能有。等朝廷的兵真到了城下,宋江以為自己的奸計要成了,想跟外頭裡應外合的時候,就是這賬冊亮出來,定大局的時候!”
“請頭領放心!”蔣敬趕緊應下,雙手把賬冊捧起來,小心放進隨身的鐵盒裡,“哢嗒”一聲鎖好,又往懷裡攏了攏,“這賬冊和所有憑證,小弟就是拚了命,也絕不讓它出問題!”
王淩峰的目光掃過他倆,語氣又沉了些,多了點鄭重:“這期間,所有事都得更小心。芒碭山的工坊,得加快造‘震天雷’和‘突火槍’,先給‘背嵬軍’和‘暗影’配上;水軍多練著火攻的法子;各營都得把兵練好,糧草也得囤夠。還有‘夜梟’小組,得盯緊點宋江、戴宗他們,尤其是他們跟外頭的聯係,隻要有一點不對勁,立刻來報!我要知道朝廷到底哪天發兵!”
“明白!”朱武和蔣敬一起應道,聲音脆亮。
“另外,”王淩峰頓了頓,手指在案上劃了劃,像是在琢磨細節,“蔣敬兄弟,你可以悄悄把些不打緊的證據——比如宋江克扣撫恤的細賬,露一點給下頭的小頭領看看,讓他們私下傳傳。就像溫水煮青蛙,慢慢磨掉他們心裡可能還剩的、對宋江的那點同情和幻想。”
蔣敬立馬懂了,點頭道:“小弟知道該怎麼做!”
計策定下來,該說的都說透了,三人心裡都亮堂得很,沒一點含糊。
王淩峰最後往聚義廳的方向望了望,嘴角勾了點笑,沒半分溫度:“宋江……就再讓他活幾天。讓他接著做他的招安夢,讓他以為自己快爬到頂了。等他最得意的時候,我再讓他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再也彆想起來!”
窗紙被夜風刮得“嘩啦”響,外頭黑得跟潑了墨似的。書房裡,三個定了計的人,臉上都沒了多餘的情緒,眼神定得很。該找的線索都齊了,該備的證據都妥了,該布的局都擺好了。一場要讓整個梁山泊、甚至大宋朝廷都震動的審判,已經準備好了所有事。
現在,就差最後一樣東西——時機。
鐵證就放在那兒,等著像驚雷一樣炸響。獵人已經站好了位置,弓弦也悄悄拉滿,就等那頭自以為得計的獵物,自己瘋了似的撞進致命的陷阱裡。梁山的天上,烏雲早堆得厚厚的,連遠處的雷聲都隱約能聽見——一場要改梁山格局的大風波,已經在暗處攢著勁,很快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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