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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立規明典定方圓,律法初行穩根基(1 / 1)

人口的爆發式增長,在帶來龐大人力的同時,也給梁山的管理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新老人員混雜,習性各異,摩擦漸生;物資分配、住所安排、軍紀維持等事務千頭萬緒,原有的簡單山寨規矩已難以適應。吳用連日梳理各類糾紛卷宗,眉頭越皺越緊,他意識到,沒有一套嚴密公正的律法,梁山的繁榮將難以持續。

聚義廳側殿,如今已成了臨時“刑名司”的所在。案幾上堆滿了竹簡和紙卷,記錄著近日來層出不窮的糾紛:新入伍的士卒因爭搶營房鬥毆;水軍夥夫與步軍糧秣官為分配鮮魚發生齟齬;甚至有來自不同山寨的投靠者,因往日舊怨在山下市集大打出手。更棘手的是,隨著家眷增多,田產劃分、借貸糾紛、乃至偷盜、辱罵等民事案件也開始出現。以往依靠頭領威望和“江湖義氣”斷案的方式,已然捉襟見肘,處置稍有不公,便怨聲載道。

吳用放下手中一份關於兩戶農戶爭奪水渠先灌權的訴狀,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對身旁協助整理文書的原縣衙老書吏歎道:“以往山寨人少,弟兄們義氣為先,些許摩擦,一碗酒便可化解。如今人口數萬,魚龍混雜,若無明文法規,人人憑私心行事,恐生大亂啊。”

老書吏深有同感:“吳學究所言極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尤其治理這偌大基業,需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方能令行禁止,長治久安。”

吳用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他攜帶著厚厚一摞整理出的典型案例和初步構想,求見王淩峰。

“頭領,”吳用將卷宗呈上,神色凝重,“如今山寨規模,已非昔日綠林氣象。以往‘大哥說了算’、‘兄弟義氣’的舊規,已難平眾議,難治紛爭。長此以往,恐內部生變,動搖根基。小弟懇請頭領,允我主持編訂一部《梁山律例》,明文頒布,使山寨治理,有法可依!”

王淩峰仔細翻閱著卷宗,裡麵記錄的雖多是雞毛蒜皮,卻真實反映了管理上的混亂。他深知,從“山寨”到“根據地”的蛻變,法治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他讚賞地看了吳用一眼,這位昔日的“智多星”,正在找到新的定位和價值。

“學究所慮,正是時候!”王淩峰斷然道,“梁山欲成大事,必先立規矩!此事便由你全權負責!朱武軍師從旁參詳,蔣敬兄弟提供錢糧物資支持。律例製定,需遵循幾條原則:一,公平公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二,簡易明了,讓尋常士卒百姓也能看懂;三,切合實際,既要懲惡,亦要揚善,導人向善;四,……可適當融入一些新思想。”王淩峰意味深長地看了吳用一眼,暗示可包括如禁止濫殺無辜、保護婦孺、鼓勵墾殖等更具進步性的條款。

吳用心領神會:“小弟明白!定當竭儘全力,編訂一部既能穩定當下,又能著眼未來的律法!”

領命之後,吳用立刻投入了繁重的立法工作。他召集了山寨中所有通曉文墨、甚至有過官府吏員經曆的人員,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律例編修館”。館內日夜燈火通明,爭論聲不絕於耳。

吳用首先確立了律法的基本框架:分為《軍律》、《民律》、《刑律》三大篇。《軍律》主要規範軍隊紀律、賞罰條例;《民律》規定田宅、婚姻、借貸、貿易等民事關係;《刑律》則明確盜竊、傷害、殺人等罪的量刑標準。

製定過程並非一帆風順。許多條款都引發了激烈爭論。例如,《軍律》中,對於臨陣脫逃者,武鬆、魯智深等將領主張一律斬首,以儆效尤;而林衝則認為需區分情況,若因力戰不支、為保主力而撤退者,不應同罪。最終,采納了林衝的意見,細化了條款。

《民律》的爭議更大。當吳用提出“男女皆可依軍功或墾殖分得田產”、“禁止溺殺女嬰”、“和離協議離婚)之婦可帶走部分嫁妝”等條款時,一些思想守舊的頭領和文吏紛紛表示反對,認為“牝雞司晨”、“有違綱常”。吳用則引經據典,並結合王淩峰暗示的“新思想”,力陳:“我梁山倡言‘替天行道’,若自身仍行苛待婦孺之事,何以服眾?婦人亦能勞作、甚至從軍如後勤),為何不能有田產?此乃壯大我梁山人力之策也!”經過反複辯論,王淩峰最終拍板,支持了吳用的方案,但也做了一些妥協,如女子分田數量略低於男子等。

《刑律》中,最大的變革是廢除了一些酷刑如淩遲),強調證據鏈,規定審訊不得濫用私刑,並設立了類似“上訴”的複核機製。這些條款,都體現了王淩峰所期望的“文明”和“公正”的影子。

曆時一個多月,數易其稿,《梁山暫行律例》終於編纂完成。律文用大白話寫成,輔以案例說明,力求通俗易懂。

頒布之日,王淩峰命人在獨龍崗前豎起巨大的木榜,將律文全文謄抄公示,並召集所有頭領、士卒代表、各村鎮耆老,舉行了一場莊嚴的儀式。

王淩峰站在高台上,手持第一卷用上好宣紙印刷的《梁山律例》,聲音洪亮,傳遍四方:“梁山眾弟兄姐妹!今日,我等在此頒布《梁山律例》!此律,非為束縛,實為保障!保障我等辛勤所得不受侵占!保障弱者不受欺淩!保障正義得以伸張!自即日起,梁山治下,無論是頭領還是士卒,是老人還是孩童,皆需遵守此律!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概莫能外!此律,乃我梁山立足之基,亦是通往清明世界之階!”

台下,萬眾肅穆。許多普通士卒和百姓,第一次感受到“規矩”不僅能管束自己,更能保護自己。那白紙黑字的條文,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律法頒布後,效果立竿見影。各類糾紛投訴有了明確的裁決依據,刑名司辦案效率大增,怨言減少。軍中紀律更加嚴明。尤其那些保護弱勢群體的條款,使得許多投奔而來的流民、婦孺倍感溫暖,歸屬感大增。山寨的秩序,從以往的“人治”粗放,開始向“法治”精細轉變。

吳用站在木榜前,看著人們認真閱讀律文的神情,長長舒了一口氣。他感到,自己正在參與締造一種全新的秩序,這比以往任何一條陰謀詭計,都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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