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欲行招撫的消息如同陰雲,籠罩在四方同盟的上空,但並未能阻止梁山發展的步伐。就在張叔夜忙於挑選使者、準備說辭之際,蔣敬主導的“技術貿易”卻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高潮。方臘、田虎乃至王慶的使者,幾乎同時找上門來,對梁山掌握的幾項“點石成金”的技藝,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開出的價碼,連見慣了金山銀海的蔣敬都為之動容。
獨龍崗度支司衙署內,連日來賓客盈門,氣氛熱烈得與外界緊張的局勢格格不入。先是方臘的左丞相婁敏中親自到訪,言辭懇切,盛讚梁山玻璃器之精美,直言其主方臘“慕此奇技,願以重金求購製法,以飾宮室,以饗臣僚”。緊接著,田虎的弟弟田豹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拍著桌子嚷嚷,說北地苦寒,烈酒禦寒乃是剛需,非要梁山那“燒刀子”的釀造秘方不可。最後,連一向精於算計的王慶,也派來了心腹幕僚,對梁山流露出的“活字印刷”之術表現出極大興趣,言其可“教化百姓,廣布文告”。
蔣敬麵對這三方幾乎同時湧來的“技術求購”需求,心中先是驚愕,隨即湧起一陣狂喜,但很快又被審慎所取代。他敏銳地意識到,這不僅僅是簡單的買賣,更是鞏固同盟、加深捆綁的天賜良機。他不敢擅專,立刻將情況稟報了王淩峰和朱武。
書房內,王淩峰聽完蔣敬的彙報,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中閃爍著洞察的光芒:“看來,登州之火、黃河之糧,還有我們這堅挺的梁山通寶,讓我們的盟友不僅看到了梁山的武力,更看到了梁山點石成金的本事。他們是真心想學這些能生財、能享樂的技藝,以充實自家府庫,提升實力和享樂水平。”
朱武羽扇輕搖,微笑道:“此乃好事。盟友強,則我同盟固。然,技術輸出,需有分寸。核心利器,如火炮、突火槍精要,斷不可輕授。但這些玻璃、美酒、印刷之術,雖也精巧,卻無礙我根本,反而可借此換取巨利,並使其對我產生依賴。”
蔣敬點頭道:“軍師所言極是。小弟已初步議價,婁敏中為玻璃製法,願出價十萬兩;田豹為高度酒釀造法,出價八萬兩;王慶使者為活字印刷術,出價十二萬兩!皆是白銀或等值財物。若三者皆成,頃刻間便有三十萬兩進項!”
三十萬兩!這幾乎相當於一場大規模戰役的繳獲!王淩峰聞言,也不禁動容。但他思考的更深:“價碼固然誘人。然,我等眼光當更長遠。除了銀錢,還可借此提出些條件。譬如,要求他們用我梁山通寶支付部分款項,進一步推廣我幣;要求他們在其境內,為我梁山商隊提供更大便利;甚至,可要求共享部分他們特有的資源或信息。”
蔣敬心領神會:“頭領高見!小弟明白該如何去談了。定要讓他們覺得物有所值,又能讓我梁山利益最大化。”
接下來的談判,成了蔣敬大展身手的舞台。他分彆與三方使者進行了多輪磋商,時而展示樣品之神奇如晶瑩剔透的玻璃杯、醇烈香濃的美酒、排版整齊的印刷樣本),令對方驚歎不已;時而強調技術之複雜、傳授之不易,吊足胃口;時而又暢想掌握技術後帶來的巨大收益和聲望,點燃對方的渴望。
與婁敏中的談判最具技巧性。婁敏中老謀深算,試圖壓價。蔣敬則侃侃而談,從玻璃器皿的奢侈品屬性,談到其作為建築材料窗玻璃)的廣闊前景,最終以“十萬兩白銀,外加允許我方工匠在其境內開設分坊,並享有三年免稅”的條件成交,其中六萬兩需用梁山通寶支付。
麵對田豹的直來直去,蔣敬則更加爽快。在確認田虎方麵能提供大量北地藥材和皮貨作為部分支付後,以“八萬兩,附贈一套改良蒸餾設備圖紙,並派兩名熟練工匠指導三個月”的條件順利達成協議。田豹對能得到實物和設備非常滿意。
與王慶使者的交鋒則最為激烈。對方對活字印刷術的文化和宣傳價值認識最深,出價也最高,但在支付方式和附加條件上斤斤計較。蔣敬牢牢抓住王慶急需提升自身形象、對抗朝廷文宣的心理,咬定“十二萬兩,且必須全部用梁山通寶支付,同時開放其控製區內主要城鎮,允許我‘南豐記’書坊自由經營”的條件不放鬆。經過反複拉鋸,王慶使者最終妥協,畢竟,相比可能帶來的輿論掌控力,這些條件尚可接受。
短短半月之內,三份總價值高達三十萬兩白銀的“技術轉讓”協議相繼簽訂。芒碭山工坊內,一批非核心的熟練工匠被挑選出來,攜帶部分關鍵設備和技術資料,在精銳小隊的護衛下,分赴江南、河北、荊襄。隨之而去的,還有蔣敬度支司的賬房,負責監督款項交割和後續合作事宜。
巨額的財富開始如潮水般湧入梁山庫府,不僅是以往的銀錠、銅錢,更有大量的梁山通寶被三方兌換走,用於支付款項,使得梁山幣在外界的流通量和認可度再上一個台階。與此同時,方臘的宮廷開始嘗試燒製玻璃器皿,田虎的將領們喝上了堪比禦酒的烈酒,王慶的控製區內出現了排版精良、內容迥異於朝廷官報的書籍文告。
這些技術的輸出,仿佛給三位盟友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他們不僅獲得了實實在在的經濟利益和享樂資本,更在心理上加深了對梁山的依賴和欽佩——梁山不僅武力強大,更有如此神奇的“點石成金”之術,與之結盟,果然是明智之舉。朝廷那邊空泛的“招撫”許諾,在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麵前,顯得蒼白無力。
王淩峰看著蔣敬呈上的最終報告和入庫清單,滿意地對朱武道:“軍師,你看,這三十萬兩,買的不僅是錢,更是人心,是同盟的韌性。朝廷想用虛名分化我們,我們就用實利將其牢牢捆住!”
朱武含笑點頭:“以利相交,利儘則散;以心相交,友不失期。我梁山先示之以力,再授之以利,後待之以誠,此盟,堅矣。”
然而,王淩峰心中也清楚,技術擴散是一把雙刃劍。他在協議中均加入了嚴格的保密條款和限製性條款如不得用於資敵),並囑咐蔣敬要密切關注技術在外界的應用情況,防止反噬。真正的核心科技,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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