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內的誓師豪情尚未散去,阮小七派出的快船便送來了滹沱河上遊的最新偵察情報:連日暴雨導致山洪下泄,滹沱河水位暴漲,水流湍急,部分河段出現險情,原定作為重要補給線的水路運輸麵臨嚴峻挑戰。同時,上遊山區疑似出現小股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活動,跡象可疑。淩振與吳用聞訊,立刻意識到,北伐的最後一段征程,除了要麵對幽州堅城和可能的遼軍主力,或許還要應對來自自然和人為的雙重考驗。
然而,王淩峰接到這份軍報後,並未流露出絲毫焦慮,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沉穩的笑意。他召集淩振、吳用、朱武等核心幕僚,在大名府留守司改建的帥府內,指著懸掛的巨幅北疆輿圖,冷靜分析道:“阮小七兄弟所報,看似危機,實為警訊,更是天賜的休整之機。滹沱河水患,短期內確會遲滯我軍後勤,但也同樣會阻礙遼軍可能的反撲或襲擾。那些山間宵小,不過是疥癬之疾,正好借此機會,讓我北伐大軍得以暫歇鋒芒,消化戰果,錘煉筋骨,為最終決戰幽州,做好萬全準備!”
淩振深以為然,接口道:“盟主明鑒。自出梁山以來,我軍轉戰千裡,連克重鎮,將士疲敝,軍械損耗亦需補充。尤其是火器彈藥,經真定、大名兩場硬仗,消耗甚巨。芒碭山工坊雖日夜趕工,輸送亦需時日。此時若貿然北進,恐成強弩之末。正當利用此間歇,鞏固後方,整訓士卒,打造更多攻堅利器!”
吳用羽扇輕搖,補充戰略層麵的考量:“不僅如此。我軍雖連戰連捷,然新附之卒甚眾,真定、大名降軍以及沿途投效義士,需時間整編操練,方能與我梁山老卒融為一體,如臂使指。再者,河北新定諸州,政令推行,民心安撫,皆需時日穩固。此正如猛虎搏兔,亦需蓄力一擊。此時暫緩兵鋒,內修政理,外懾敵膽,正合兵法‘以靜製動’之要義。”
王淩峰擊掌定策:“好!便依此議。傳令全軍,自即日起,以大名府為中心,進行為期一月的休整與戰備!淩振兄弟總攬軍械打造與士卒操練;吳用學究、朱武軍師統籌情報偵察與戰略規劃;蔣敬兄弟負責糧秣籌措與物資轉運。各營依令行事,不得懈怠!”
命令一下,整個聯邦北伐大軍如同一台精密的機器,從高速衝鋒狀態,迅速轉換為深度維護與升級模式。大名府內外,頓時呈現出一派與戰時截然不同、卻同樣緊張有序的景象。
在淩振的親自督導下,大名府城西劃出了一片巨大的禁區,成為臨時的“軍械研發與製造中心”。來自芒碭山工坊的骨乾工匠,與軍中隨行的工兵巧匠彙合,日夜爐火不熄,錘聲叮當。重點攻關項目有三:
其一,乃是巨型攻城器械的打造。針對幽州那傳聞中“城高池深”的防禦,淩振依據王淩峰提供的思路草圖,督造高達數丈的“雲梯衝車”。此車下為堅固底盤,裝有巨輪,以牛馬牽引;上為層層疊起的平台,外覆生牛皮以防火箭,頂端設有吊橋,可直搭城頭。更有專為爆破城牆設計的“掘進車”,前裝鐵鏟巨鑽,內藏火藥室,可謂冷兵器時代的“裝甲工程車”。
其二,是火器的改良與彈藥補充。利用大名府繳獲的優質鐵礦和硫磺,工坊開足馬力,鑄造更多“破軍二型”火炮和突火槍。淩振更試驗了一種新式“開花彈”,彈內填充鐵珠碎鐵,落地爆炸後覆蓋麵更廣,用於對付密集步兵陣列效果極佳。彈藥庫房內,實心彈、霰彈、開花彈堆積如山。
其三,則是針對水情和山地作戰的裝備調整。根據阮小七的情報,淩振下令打造更多吃水淺、載重大的平底運輸船,以適應滹沱河汛期運輸。同時,為步兵配備更輕便的藤牌和攀爬工具,以適應可能的山地清剿任務。
城外校場,更是殺聲震天,但不再是實戰的混亂,而是操練的齊整。林衝、武鬆、魯智深等將領,各率本部,進行高強度協同訓練。
林衝的騎兵師,重點演練“步騎協同”與“炮火掩護下的突擊”。騎兵們需在模擬的炮火轟鳴以鑼鼓爆竹替代)中,準確判斷衝鋒時機,迂回包抄,切割敵陣。新編入的河北降騎,與梁山老卒混編,磨合戰術,培養默契。
武鬆、魯智深的步兵師,則苦練“攻堅陣型”與“巷戰技巧”。在模擬的殘垣斷壁間,士卒們以盾牌為牆,長槍如林,交替掩護前進,逐屋清剿。針對幽州巷戰可能遇到的複雜情況,還專門設置了陷阱排除、屋頂爭奪等科目。
最引人注目的是淩振親抓的火器師操演。炮手們反複進行測距、裝填、瞄準、齊射的訓練,追求更快更準。突火槍手則演練三列輪射戰術,裝彈、射擊、退後、再裝填,動作力求行雲流水,保證火力的持續性。新入伍的士卒,必須通過嚴格的火器操作考核,方能持槍上陣。
與此同時,政務梳理也在蔣敬的主持下緊鑼密鼓地進行。大名府及周邊已克複州縣的府庫被清點,賬目被核查,貪官汙吏被懲處,流民被安置,春耕生產被組織起來。聯邦的稅製、律法告示貼滿城鄉,王淩峰“均田畝、輕賦稅”的政策,迅速贏得了河北百姓的擁戴。這些舉措,不僅穩固了後方,更為前線提供了持續的糧餉和兵源補充。
王淩峰本人也未閒著。他每日巡視各營,觀看操練,與士卒同餐,聽取意見。他尤其關心新附將士的思想動態,時常召集降軍軍官座談,宣講聯邦“替天行道、共禦外侮”的宗旨,消除他們的疑慮,增強歸屬感。夜晚,則與吳用、朱武推演沙盤,分析“夜梟”從幽州不斷傳回的情報,細化攻打幽州的每一步方案。
一個月的時光,在緊張有序的備戰中飛速流逝。聯邦北伐大軍的麵貌,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將士們因休整而精神飽滿,因飽食而體力充沛,因嚴訓而技藝精進,因新政而信念堅定。軍械煥然一新,糧草堆積如山。一支疲憊之師,已然蛻變成一把磨礪得寒光四射、蓄勢待發的利劍!
這一日,王淩峰與眾將再次登臨大名府北門城樓,遠眺北方。春風拂過,旌旗獵獵,旗下是軍容鼎盛、士氣高昂的聯邦雄師。
淩振抱拳道:“盟主,各營整訓完畢,軍械糧草充足,請下令!”
王淩峰目光掃過一張張堅毅的麵孔,望向地平線儘頭那隱約代表著幽州的方向,豪氣乾雲地說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傳令三軍,休整期結束!三日之後,祭旗出征,兵發幽州!此戰,必竟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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