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密使帶來的並非普通軍報,而是朱武的一封血書密信。淩振展開一看,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頂門,眼前陣陣發黑——信中泣血陳詞,吳用、蔣敬等人竟瞞著眾將,暗中與朝廷樞密院特使接觸,密議“接受招安,共討胡虜”之事,條件竟是梁山聯邦去號削地,首領入京為質!朱武力阻無效,反遭排擠,形勢危殆!這突如其來的驚天背叛,讓淩振堅守北疆的信念,瞬間遭到了最殘酷的衝擊。
幽州留守府的內堂,燭火搖曳。淩振屏退了所有人,獨自麵對著那名風塵仆仆、眼窩深陷的信使。信使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朱武親衛,他顫抖著從貼肉處取出一塊被汗水與血漬浸透的布帛,上麵是朱武用指尖血寫就的潦草字跡,字字泣血:
“……吳、蔣二兄,惑於權位,懼朝廷兵威,竟背棄盟誓,暗通樞密院童貫特使!其所議者,非為保全兄弟,實為賣眾求榮!欲使我梁山去‘聯邦’之號,削幽雲之地,眾頭領皆需入汴梁為質,聽候朝廷發落……弟泣血苦諫,反遭斥為不識大體,幾被軟禁……忠義堂上,已無公理,唯有私心!兄若不及早決斷,梁山百年基業,盟主畢生心血,將毀於一旦!弟朱武絕筆……”
“噗——”
淩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麵前的案幾。他扶住桌角,才沒有倒下。那血書上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吳用?蔣敬?那個運籌帷幄的智多星,那個精打細算的神算子?他們……他們竟然要帶著所有兄弟,去走那條當年林衝、楊誌等多少人被逼得走投無路才選擇的招安絕路?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的條件?!
這不是議和,這是投降!是徹頭徹尾的背叛!是對王淩峰盟主和無數戰死兄弟亡靈的褻瀆!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將淩振的理智吞噬。他仿佛能看到,千裡之外的梁山本寨,那座象征著“替天行道”的忠義堂,如今已成了蠅營狗苟、交易兄弟命運的肮臟市場!
“淩帥!淩帥!”信使見狀,驚慌失措地想要上前攙扶。
淩振猛地抬手阻止,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那因極度痛苦和憤怒而燃起的火焰,漸漸被一種冰冷刺骨的絕望和決絕所取代。他不能倒,現在更不能倒!
“此事……還有誰知曉?”淩振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
“除朱武軍師及幾名絕對心腹,應無人知曉。吳、蔣二人行事極為隱秘,連花榮將軍等都被蒙在鼓裡。朱軍師是偶然截獲了他們的密信,才得知此事。”信使低聲道,“軍師讓小人務必親口告知淩帥,他說……如今能挽回局麵的,唯有您了!但南方已成龍潭虎穴,吳、蔣必不容您,讓您千萬謹慎,不可輕涉險地!”
淩振緩緩坐直身體,目光空洞地望著跳動的燭火。原來,最致命的刀子,不是來自前方的敵人也速該,也不是來自背後的朝廷大軍,而是來自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這種背叛,比千軍萬馬的圍攻更讓人心寒,更讓人無力。
他想起王淩峰將北疆托付給他時的信任眼神,想起武鬆、林衝等兄弟在戰場上舍生忘死的模樣,想起幽雲百姓簞食壺漿迎接王師的場景……這一切,難道都要被吳用、蔣敬為一己私利而葬送嗎?
不!絕不!
一股從未有過的強悍意誌,從淩振心底勃然爆發。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再無迷茫和痛苦,隻剩下鋼鐵般的堅定和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
“你立刻回去,告訴朱武兄弟!”淩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他設法穩住局麵,儘可能拖延時間,保護好自己!告訴他,淩振……絕不會讓梁山毀在宵小之輩手中!”
“淩帥,您……”信使擔憂地看著他。
淩振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案前,鋪開紙筆,奮筆疾書。他寫了兩封信。
第一封,是給留守居庸關的林衝。信中隻言南方有緊急軍務需他親自處理,命林衝全權負責北疆防務,固守關隘,絕不可主動出擊,一切等他回來再議。措辭平靜,但字裡行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第二封,是給他絕對信任的親兵隊長張洪的密令。命令他立刻挑選二十名最精銳、最忠誠的衛士,備好快馬、乾糧、輕甲和利器,今夜子時,在南門外密林等候。
寫完信,用火漆封好,喚來張洪,當麵交付,並嚴厲叮囑:“此信關乎北疆存亡,務必親手交到林衝手中!密令之事,除你等二十一人外,不得泄露給任何一人!違令者,斬!”
張洪感受到淩振身上那股從未有過的肅殺之氣,心中一凜,重重抱拳:“屬下誓死完成任務!”
信使和張洪領命而去後,內堂再次隻剩下淩振一人。他走到牆邊,取下那柄伴隨他征戰多年的佩劍,緩緩抽出。劍身寒光如水,映照出他堅毅而冷峻的麵容。
“吳學究,蔣敬先生……”淩振低聲自語,聲音冰冷,“你們要走的路,是條死路!我淩振,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兄弟們,從這條死路上拉回來!”
子時,月黑風高。淩振換上一身普通的黑色勁裝,未著盔甲,隻背了長劍和弓弩,悄然從留守府後門離開,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直奔南門外密林。
張洪和二十名精挑細選的衛士早已在此等候,人人輕裝簡從,眼神銳利,如同二十一把出鞘的利刃。他們不知道具體任務,但淩帥親自帶隊,又是如此隱秘,必是天大的事情。
“上馬!”淩振沒有多餘廢話,翻身上了一匹神駿的黑馬。
“淩帥,我們去哪?”張洪低聲問道。
淩振望向南方漆黑的夜空,那裡是梁山的方向,也是漩渦的中心。他深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
“回家。”
二十餘騎,如同離弦的利箭,悄無聲息地離開幽州,沿著偏僻小路,向著危機四伏的南方,疾馳而去。淩振知道,他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來。北疆的重擔甩給了林衝,而南方等待他的,可能是陷阱,是刀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但他彆無選擇。有些路,明知是絕路,也必須去走。因為那裡,有他必須守護的東西——梁山的魂,兄弟的情,還有那個曾經一起立下的、名為“替天行道”的誓言。
夜色吞沒了他們的身影,隻留下急促的馬蹄聲,敲碎了北疆的寧靜,也敲響了梁山命運最終章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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