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的檄文如同催命符,送達望北坡。帳內,王淩峰、方臘、王稟等人看著那份冠冕堂皇的文書,麵色陰沉。去或不去,都是死局。“這是陽謀,逼我們表態。”方臘冷笑。王淩峰指尖敲打著檄文,目光漸冷:“他想要大義名分?那我們,就給他一個‘驚喜’!”
望北坡中軍大帳內,空氣仿佛凝結成了冰塊。那份蓋著新帝玉璽或許是仿品)、措辭看似哀戚實則暗藏殺機的檄文,平攤在粗糙的木案上,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刺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童貫這一手,毒辣至極!以“國喪”和“朝賀新君”為名,行“誘殺”之實。若奉詔進京,無異羊入虎口;若抗旨不遵,則立刻坐實“叛國逆賊”的罪名,童貫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名正言順地調動天下兵馬進行圍剿。
“好一個‘請君入甕’!”厲天閏脾氣火爆,一拳砸在案上,震得茶碗亂跳,“這老閹狗,是算準了我們不敢去!”
“不去,便是授人以柄。”朱武撚著短須,眉頭緊鎖,“童貫正愁找不到借口整合各方勢力對付我們。一旦我們拒詔,他便可聯合各地藩鎮,甚至……可能借此向金人妥協,換取支持,共剿‘叛軍’。”
“去則是送死!”石勇悶聲道,“汴梁是龍潭虎穴,童貫定然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帳內眾將議論紛紛,氣氛壓抑。方臘麵色鐵青,沉默不語,目光卻不時瞟向一直凝神盯著地圖的王淩峰。王稟王爺亦是神色凝重,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座椅扶手。
“童貫此舉,意在速戰速決。”王淩峰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抬起頭,眼中沒有眾人預想的焦慮或憤怒,反而是一種近乎冰冷的平靜,仿佛在看一盤已了然於胸的棋局。“他挾持新君,看似權勢熏天,實則根基未穩。各地藩鎮心懷鬼胎,西軍舊部未必真心臣服,朝中清流更是敢怒不敢言。他怕拖下去,夜長夢多,更怕我們與方臘聖公的聯盟穩固,北疆戰事出現轉機。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用這‘大義’名分,逼我們攤牌,一舉定乾坤。”
這番分析,鞭辟入裡,讓眾人紛紛點頭。
“所以,我們不能按他的套路出牌。”王淩峰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汴梁的位置,“他設下陽謀,我們便來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方臘眼中精光一閃,“王盟主的意思是……”
“他不是請我們去‘吊唁’、‘朝賀’嗎?”王淩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我們就去!而且,要大張旗鼓地去!不僅要我去,聖公您,最好也能一同前往!”
“什麼?!”此言一出,滿帳皆驚!連方臘都愣住了。兩人同去?這簡直是送死!
“盟主!萬萬不可!”朱武急道,“您與聖公乃聯軍支柱,豈可同時涉險?”
“正是因為我二人同去,童貫才會相信我們是‘真心’奉詔,才會放鬆警惕!”王淩峰目光銳利,“他料定我們不敢去,更料定我們絕不會主帥齊出!我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帳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王淩峰這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震住了。
“可是……盟主,即便去了,汴梁城內儘是童貫爪牙,我們如同甕中之鱉,如何脫身?又如何破局?”厲天閏問出了關鍵問題。
“問得好!”王淩峰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我們此行,目的有三!第一,示敵以弱,麻痹童貫,讓他以為我們已入彀中,從而放鬆對北疆和江南的壓迫,為厲將軍和朱武軍師整頓軍備、聯絡各方爭取時間!”
“第二,親自入京,摸清童貫的虛實,探查新君真實處境,並與可能潛伏在京城的燕青、石秀等人取得聯係!若有可能,甚至可嘗試接觸對童貫不滿的朝臣或禁軍將領!”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王淩峰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決絕,“我們要在童貫最得意、戒備看似最森嚴的地方,當著天下人的麵,揭穿他的假麵具!若燕青他們能找到真玉璽或更確鑿的罪證,汴梁皇城,就是審判童貫的最好舞台!”
“這……這太冒險了!”王稟王爺忍不住開口,臉上寫滿擔憂,“淩峰,童貫老奸巨猾,豈會沒有防備?萬一……”
“父親放心,”王淩峰看向王稟,眼神堅定,“孩兒並非魯莽之輩。此行凶險,自當有萬全準備。我們不是去硬拚,而是去鬥智!童貫想借‘大義’殺人,我們便用‘大義’反製他!”他轉向方臘,“聖公,此行雖險,但亦是打破僵局、爭取主動的唯一機會!若成功,童貫身敗名裂,聯盟威望空前,抗金大業可定!若失敗……也不過是將眼前的死局,提前上演而已!但無論如何,好過坐以待斃!”
方臘目光閃爍,顯然在激烈權衡。王淩峰的計劃確實大膽,但也確實點中了要害。童貫的檄文是危機,也是機會。若能利用好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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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公!”厲天閏等人紛紛看向方臘。
良久,方臘猛地一拍扶手,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好!王盟主所言極是!與其坐而待斃,不如放手一搏!這汴梁龍潭,我方臘,便陪你闖上一闖!”
“聖公英明!”王淩峰重重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