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清晨的單獨召見,與查獲的宮中密信線索交織在一起,讓王淩峰心生警兆。也速該退兵,內憂便浮出水麵。太後是受到了脅迫,還是……本身就被滲透了?這場召見,是攤牌,還是另一個更危險的陷阱?王淩峰撫摸著劍柄,目光深邃。無論如何,這深宮,他必須闖一闖了。
黎明前的汴梁城,死寂中透著一絲詭異的平靜。也速該大軍雖退,但圍城的陰影未散,城內瘟疫的餘威尚在,街道空曠,唯有巡邏士卒沉重的腳步聲回蕩。鎮北將軍府內,燭火通明。王淩峰一夜未眠,傷勢未愈的身體感到陣陣寒意,但比身體更冷的,是心中的疑慮。
燕青肅立一旁,低聲稟報:“盟主,查清了。那小太監是張迪的乾兒子,那密信所用的西域藥水,與黑教殺手身上搜出的如出一轍。周望府邸近日確有異動,其管家頻繁出入城西一處廢棄的波斯胡寺。”
線索如同毒蛇,悄然指向了深宮和那位看似懦弱的太後。清晨的召見,此刻看來,更像是一場鴻門宴。
“盟主,此行凶險,不得不防!”朱武麵色凝重,“太後若被脅迫,宮中便是龍潭虎穴。若太後本身……那更是十死無生!”
“我知道。”王淩峰聲音平靜,眼中卻銳光閃爍,“但必須去。這是揪出內奸、弄清真相的最好機會,也可能是唯一機會。”
他沉吟片刻,果斷下令:“燕青!”
“在!”
“你率‘夜梟’精銳,提前潛入宮中,埋伏於太後寢宮福寧殿四周。若殿內有變,聽我號令行動。若殿外有異動,尤其是周望或張迪的人出現,立刻拿下,必要時……格殺勿論!”
“得令!”
“石秀!”
“在!”
“你帶一隊人馬,控製那處波斯胡寺,搜查一切可疑之物,若有抵抗,儘數剿滅!”
“明白!”
“朱武先生,種彥崇將軍,”王淩峰看向二人,“城防和軍中,就拜托二位了。若我兩個時辰內未出宮,或宮中有變,立刻封鎖四門,按計劃行事!”
“盟主放心!”二人重重點頭。計劃是什麼,不言自明——若王淩峰遇害,則立刻控製朝廷,擁立太子,武力肅奸!
安排妥當,王淩峰深吸一口氣,換上朝服,佩劍入鞘,隻帶了四名親衛,向著那座森嚴的皇城走去。晨光微熹,宮牆投下巨大的陰影,仿佛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
福寧殿外,氣氛肅殺。侍衛明顯比平日多了數倍,且多是生麵孔,眼神銳利,手按刀柄。大宦官張迪親自在殿外等候,見到王淩峰,皮笑肉不笑地躬身:“王將軍,太後已在殿內等候,請隨咱家來。”他特意強調了“隨咱家來”,暗示王淩峰的親衛需留在殿外。
王淩峰目光掃過那些侍衛,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有勞張公公。”他對親衛微微頷首,獨自一人,跟著張迪步入大殿。
殿內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檀香,卻壓不住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太後端坐珠簾之後,身影模糊,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幼帝並不在場。
“臣,王淩峰,叩見太後。”王淩峰依禮參拜,心神卻高度戒備,感知著殿內每一個角落。
“王……王愛卿平身。”太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哀家……哀家今日喚你來,是……是聽聞也速該已退兵,心中稍安,想問問……問問後續防務,以及……援軍何時能到?”話語斷斷續續,詞不達意,顯然並非本意。
王淩峰心中了然,朗聲道:“回太後,也速該雖暫退,然元氣未傷,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援軍之事,臣已全力籌措,然路途遙遠,需時日。當務之急,是肅清城內奸細,穩固防務,尤其是……宮禁安全!”他特意加重了最後四字。
珠簾後的身影微微一顫。張迪在一旁尖聲道:“王將軍多慮了,宮禁有咱家打理,安全無虞。”
“哦?”王淩峰猛地轉頭,目光如電射向張迪,“張公公,本帥昨日抓獲幾名西域黑教刺客,其招供,宮中有人接應。公公可知此事?”
張迪臉色驟變,強自鎮定:“竟有此事?咱家……咱家不知!”
“不知?”王淩峰踏前一步,氣勢逼人,“那為何刺客所用密藥,與公公麾下小太監傳遞消息之物,如出一轍?!”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張迪駭然失色,下意識後退一步,手摸向袖中!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