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急報的內容,讓浴血奮戰的汴梁城瞬間失聲!正與也速該進行慘烈巷戰的王淩峰,接到軍報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消息並非噩耗,而是一個石破天驚的變數——西遼皇族耶律大石,竟在西域重整旗鼓,集結殘部,宣稱光複故土,並已大敗也速該留守部隊,兵鋒直指也速該西征軍後路!也速該後院起火!
汴梁城,已成人間煉獄。宣德門缺口處,烈焰衝天,濃煙蔽日。王淩峰拄著長劍,半跪在焦黑的瓦礫上,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都牽扯著胸腹間火燒般的劇痛。他左臂無力地垂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從肩頭劃至肘部,鮮血浸透了破碎的征袍。身邊,是層層疊疊陣亡將士的遺體,和同樣傷痕累累、卻依舊死戰不退的韓世忠、嶽飛等將領。
也速該的狼頭大纛,已清晰可見於城外高崗。蒙古軍最後的生力軍,如同黑色的潮水,正從缺口處源源不斷湧入。巷戰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在進行著寸土必爭的搏殺。守軍的箭矢早已耗儘,滾木礌石也所剩無幾,全憑著一口血氣,用刀劍,用牙齒,用生命,阻擋著敵人的步伐。
“盟主!退入內城吧!這裡守不住了!”韓世忠一刀劈翻一名衝上的蒙古百夫長,嘶聲喊道,他的頭盔已不知去向,臉上滿是血汙。
王淩峰抬眼望去,缺口外,是無窮無儘的敵人;缺口內,是戰士們決死的眼神。退?往哪裡退?內城已是最後防線,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也速該的主力尚未完全投入,城破,似乎隻是時間問題。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報——!八百裡加急!西北軍情!”一名渾身是血、幾乎脫力的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衝破戰團,撲到王淩峰麵前,手中高舉著一支染血的銅管,聲音嘶啞得幾乎無法辨認,“捷報!天大的捷報!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在西域起兵了!”
這聲嘶吼,如同驚雷,炸響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周圍拚死搏殺的將士,動作都不由得一滯。
王淩峰猛地一震,幾乎以為自己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聽。他一把奪過銅管,顫抖著擰開,取出裡麵那張薄薄的、卻被汗水與血水浸透的絹帛。上麵的字跡潦草,卻如刀鑿斧刻般清晰:
“……西遼延慶王耶律大石,聚殘部於虎思斡耳朵,傳檄西域,誓師東征!已破也速該留守大將察合台於阿力麻裡,斬首萬餘,收複故地千裡!兵鋒直指也速該西征軍歸路!也速該後院火起,軍心已亂!……”
絹帛從王淩峰手中滑落,他仰起頭,望著被硝煙染成暗紅色的天空,喉嚨裡發出一聲似哭似笑、壓抑到極點的低吼,兩行熱淚混合著血水,滾滾而下!
“天不亡我華夏!天不亡我華夏啊——!”
“耶律大石!是耶律大石!”韓世忠虎目圓睜,狂喜瞬間衝散了疲憊!
“也速該的後路被抄了!”嶽飛一槍挑飛一名敵軍,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傳遍整個缺口戰場,傳向汴梁城的每一個角落!
“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也速該的老巢被端了!”
“殺啊!弟兄們!殺光這些韃子!”
原本瀕臨崩潰的士氣,如同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殘存的守軍發出震天的怒吼,竟然頂著數倍於己的敵人,發起了反衝鋒!一時間,缺口處的蒙古軍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打得節節敗退!
“盟主!戰機!”種師道在親兵攙扶下趕到,老將軍雖身負數創,眼中卻燃燒著駭人的精光,“也速該聞此噩耗,必軍心大亂!是否出城逆襲?!”
王淩峰強忍劇痛,扶著韓世忠站起,大腦飛速運轉。狂喜之後,是極度的冷靜。耶律大石的起事,是曙光,但絕非勝利!也速該主力尚在,戰力猶存,困獸猶鬥,更為凶險!
“不!不可浪戰!”王淩峰聲音沙啞卻斬釘截鐵,“也速該用兵如神,此刻退兵,必是陷阱!他若真退,必是井然有序,我軍若貿然出擊,正中其埋伏!”
他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戰場:“傳令!各軍堅守陣地,加固缺口工事!多布疑兵,廣插旌旗,做出大軍雲集、即將反撲的假象!擂鼓!助威!要讓也速該以為,我們傾巢而出,要與他決一死戰!”
“盟主是要……虛張聲勢,驚走也速該?”種師道瞬間明悟。
“不錯!也速該此刻最怕的,不是我們出擊,而是後路被斷,歸途被截!我們要讓他覺得,汴梁是一塊崩掉牙的硬骨頭,啃不下來,反而會被拖死在這裡!”王淩峰咳著血,臉上卻露出狠厲的笑容,“敲響景陽鐘!讓全城百姓一起呐喊!我們要用這滿城血氣,唱一出空城計,送也速該‘上路’!”
“得令!”
“咚——!咚——!咚——!”
汴梁城中,久未鳴響的景陽鐘,再次發出沉重而悲壯的轟鳴,穿透喊殺聲,傳遍四野!緊接著,城頭、街巷,所有能發出聲音的地方,戰鼓雷動,號角連天!幸存的守軍、傷兵、甚至拿起武器的百姓,齊聲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聲音彙聚成一股無形的洪流,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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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高崗上,也速該端坐馬上,正誌得意滿地看著即將陷落的汴梁。耶律大石起兵的消息,幾乎與他接到攻城受挫的戰報同時送達。這位一代天驕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麾下的將領們,也麵露驚惶,交頭接耳。
“大汗!耶律大石那廝……”
“閉嘴!”也速該厲聲喝斷,他死死盯著那座在硝煙與呐喊中仿佛重新活過來的汴梁城,眼中閃爍著驚疑、憤怒和不甘。城中的鼓噪聲勢浩大,完全不似強弩之末!王淩峰……難道還有後手?耶律大石此番起事,聲勢不小,若真截斷歸路,西域新附之地必然生變……
權衡利弊,隻在刹那。也速該是梟雄,懂得取舍。滅宋固然重要,但根基更不能失!
“傳令!”也速該的聲音冰冷,帶著壓抑的怒火,“木華黎部斷後,各部依次解圍,向北撤退!沿途……焚毀一切!”
“大汗!”眾將驚愕。
“執行命令!”也速該撥轉馬頭,最後看了一眼汴梁城頭那麵殘破卻依舊飄揚的“王”字大旗,眼中殺機一閃而逝,“王淩峰……這次算你走運!我們……來日方長!”
蒙古軍退兵的號角淒厲響起,攻城的部隊如潮水般退去,轉而開始縱火焚燒城外的營寨、村莊,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退了!韃子退了!”城頭上,爆發出劫後餘生的震天歡呼!無數將士相擁而泣,更多的人則脫力地癱倒在地。
王淩峰在韓世忠和嶽飛的攙扶下,踉蹌著走上殘破的城樓,望著如潮水般北撤的蒙古大軍,心中沒有喜悅,隻有沉甸甸的疲憊和更深的憂慮。也速該退得果斷,更顯其可怕。這一戰,汴梁守住了,但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城垣殘破,軍民死傷枕藉,元氣大傷。
“盟主,是否派兵追擊?”種彥崇渾身是血,激動地問。
“不可。”王淩峰搖頭,“也速該退而不亂,必有精銳斷後。我軍傷亡慘重,亟需休整。窮寇莫追,當務之急是救治傷員,撲滅大火,安撫百姓。”
他頓了頓,看向西方,語氣凝重:“真正決定大局的戰場,在西域。耶律大石……他能撐多久?”
半個月後,汴梁城的硝煙漸漸散去,重建工作艱難開始。王淩峰的傷勢在安道全的精心調理下,略有好轉,但武功儘失、元氣大傷已成定局。這一日,他正在聽取朱武關於糧草調配和撫恤事宜的彙報,燕青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好消息:林衝曆經千辛萬苦,終於突破海寇封鎖,在鷹嘴嶼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方臘及其殘部,成功將其救出,現已安全抵達福建沿海休整。方臘雖重傷,但性命無虞,江南根基得以保全。
另一個消息,卻讓王淩峰的心情再次沉重。來自西域的最新情報顯示,也速該回師速度極快,已與耶律大石的前鋒部隊發生激戰。耶律大石雖驍勇,但兵力懸殊,初戰失利,已退守險要。也速該顯然決心先穩固後方,再圖東進。西域的戰事,陷入了膠著。
“也速該……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王淩峰看著地圖上那片廣袤的土地,輕聲說道。耶律大石點燃的烽火,暫時逼退了也速該,但也將承受其全部的怒火。大宋贏得了喘息之機,但最終的勝負,遠未分明。
是夜,王淩峰獨自一人,登上殘破的宣德門樓。寒風凜冽,吹動他斑白的鬢發。腳下,是正在舔舐傷口、百廢待興的汴梁城;遠方,是暗流洶湧、強敵環伺的萬裡江山。他摸了摸懷中那方溫潤的真傳國玉璽,感受著其中承載的千鈞重擔。
也速該退走了,但更大的風暴,或許正在醞釀。未來的路,依舊布滿荊棘。但此刻,他心中卻異常平靜。經曆了最深的絕望,見證了最烈的鮮血,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隻要華夏脊梁未斷,血性未冷,希望,便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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