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和瓦礫如憤怒神靈的頭皮屑般紛紛落下,實驗室的牆壁嘎吱作響、搖搖欲墜,空氣令人窒息。
他們腳下的地板劇烈震動,那是一座將傾建築的垂死哀鳴。
“這邊走!”吳向導平日裡帶著俏皮腔調的聲音,此刻變得尖銳而急切。
他朝著一個陰暗的壁龕爬去,是唯一沒有被恐懼嚇得麵如死灰的人。
多年來,他帶著人們穿梭於金陵錯綜複雜的街巷——那些背街小巷、隱秘地道、走私者的路線——這不過是另一個迷宮,隻是賭注高了許多。
吳向導推開一塊鬆動的石頭,露出一個狹窄的洞口,勉強能讓一個成年人擠過去。
“女士優先。”他喘著氣說道,示意白桃先鑽進去。
她毫不猶豫,表情嚴峻,恐懼和塵土的氣味在她的鼻孔裡濃烈刺鼻。
其他人緊隨其後,他們的身體擦過粗糙的石壁,與實驗室坍塌時不祥的嘎吱聲和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這條通道是一場幽閉恐懼症的噩夢。
潮濕、黑暗,還布滿了陷阱。
絆線橫跨在道路上,壓力板隱藏在鬆散的礫石下,空氣中彌漫著看不見的危險所帶來的金屬腥味。
幸運的是,孫工匠和王師傅,多虧了他們務實的頭腦,在這裡如魚得水。
孫工匠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像外科醫生一樣精準地拆除每一個陷阱,而王師傅則一邊低聲咒罵,一邊用他們能找到的任何金屬碎片加固隧道中搖搖欲墜的部分。
他們眨著眼睛,走進了蒼白的月光下,肺部因自由那甜美而刺鼻的氣息而灼燒。
但他們的輕鬆轉瞬即逝。
一個身影在月光照耀的天空下形成剪影,正等著他們。
是黑木,他麵無表情,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沉靜。
他就像一個捕食者,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落入他的陷阱。
隨後的戰鬥殘酷而迅速。
白桃的銀針如憤怒的螢火蟲般閃爍,但黑木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優雅移動著,輕鬆地將銀針擋開。
陸九儘管此前經曆了磨難,但戰鬥起來依然凶猛無比,他的招式流暢且難以預測。
然而,黑木似乎對他們的攻擊無動於衷。
他們每一次的打擊似乎都被他那反常的沉靜所吸收,就像小石子扔向大山一樣。
正當絕望開始在他們心中蔓延時,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是周醫生,他緊緊地握著他的醫藥包。
他動作迅速而熟練,為白桃和陸九治療傷口,他的觸摸就像一劑良藥,撫慰著他們疼痛的身體。
他低聲給出建議,指出黑木防禦中的弱點,提供他們在激烈戰鬥中未曾考慮過的策略。
白桃和陸九恢複了精力,重新投入戰鬥,他們的動作現在充滿了一種新的精準。
他們不再靠蠻力戰鬥,而是進行有計劃的攻擊,利用周醫生指出的弱點。
他們繼續前進,金陵的命運沉重地壓在他們的肩上,最終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工廠,它那骨架般的輪廓在黎明前的天空下隱隱浮現。
就是這裡了,敵人行動的核心地帶。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能量,一種古老而邪惡的明顯感覺。
工廠內部,是一個由生鏽的機器和陰暗角落組成的迷宮。
佐藤和鈴木滿懷期待,興奮地跑來跑去,監督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電線像毒蛇一樣在地板上蜿蜒,連接著一係列嗡嗡作響、散發著不祥力量的奇異裝置。
陳教授和林先生的臉上交織著恐懼和好奇,他們研究著工廠的布局,對照著金陵古老的地脈圖追蹤其線條。
“他們試圖……扭曲這座城市的能量。”陳教授低聲說道,聲音顫抖。
“讓金陵的生命力自相殘殺。”
一個計劃開始形成。
白桃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地掌控局麵,她將帶領孫工匠、趙警衛和王師傅大膽突襲,破壞工廠的核心機器。
與此同時,陸九將和陳教授、林先生以及周醫生一起尋找儀式的源頭,也就是敵人黑暗魔法的中心。
工廠變成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