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力道撞上來時,她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湧,但銀針傳來的刺痛像根定海神針,將她釘在巽位。
小梅!陸九的聲音混著風聲灌進耳朵。
他撲過去時軍大衣被刀刃劃開道口子,卻還是抓住了少女的胳膊,將她拽到自己身後。
小梅的銅鈴還在陣眼裡滾動,離凹槽隻剩最後一寸。
鐵牛!
砸震木柱!李秀才的聲音都在抖,他指著陣圖東北方那根刻滿雷紋的木柱,震為雷,破柱則動止皆消!
鐵牛的巨錘掄得虎虎生風。的一聲,震木柱應聲而斷,飛濺的木屑打在刀刃上,發出密集的脆響。
旋轉的地麵逐漸停下,四壁的刀刃緩緩縮進暗格,像被抽走了魂的蛇。
白桃拔下銀針時,指尖沾了點血。
她看向小梅,少女正蹲在地上撿銅鈴,後頸的舊疤在手電筒光下泛著淡粉——和她小時候摔在藥碾子上留下的疤,形狀竟有七分相似。
剛才...小梅攥著銅鈴抬頭,眼睛亮得驚人,我聽見它在說話。
不是聲音,是...是心跳。
和我夢裡那個女人的心跳一模一樣。
白桃的呼吸突然一滯。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手心裡攥著半塊玉佩,說等你找到另一半,就會知道誰是該等的人。
此刻月光從頭頂石縫漏下來,照在小梅的銅鈴上,也照在她自己胸前的玉佩碎片上——玉片邊緣的紋路,和銅鈴表麵的雲雷紋,竟能嚴絲合縫地拚出半朵六瓣梅花。
先紮營。陸九拍了拍她肩膀,聲音放得很輕。
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點了兩下,是彆打草驚蛇的暗號。
深夜,白桃裹著狼皮褥子假寐。
帳篷外傳來鐵牛的鼾聲,李秀才翻書的嘩啦聲,還有陸九擦槍時特有的金屬輕響。
她閉著眼睛,卻聽得見另一側地鋪傳來的細微動靜——小梅翻身時,銅鈴輕輕撞在陶碗上,發出的一聲。
後半夜起了霧。
白桃迷迷糊糊要睡時,聽見帳篷門簾被掀開一道縫。
她眯眼望去,見小梅抱著銅鈴溜了出去,月光給少女的影子鑲了層銀邊。
她剛要起身,卻被陸九按住手腕。
黑暗中,他的聲音像浸了水的墨:我去。
白桃沒動。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山風,一下,兩下,和著遠處傳來的銅鈴聲——那鈴聲比尋常更清亮,像有另一個鈴鐺在看不見的地方應和。
她摸出玉佩碎片,月光下,二字泛著溫潤的光,忽然想起母親常說的話:有些緣分,是刻在血脈裡的。
當銅鈴聲突然拔高時,白桃聽見前方傳來的輕響——像是某種古老的門軸被推開的聲音。
她坐起身,看見帳篷外的霧裡浮著幾點幽藍的光,像極了銅鏡反射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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