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鬆開小梅，抹了把額角冷汗：這銅鈴......是機關鑰匙？
不是鑰匙，是共鳴器。白桃拔下耳後銀針，指尖還在發麻，坤卦屬土，土主信，能引動機關的，得是。她看向小梅發亮的眼睛，你阿娘當年，應該是用這銅鈴開過同樣的陣。
話音未落，碑體發出的輕響，緩緩下沉。
露出的階梯泛著青黑，每級台階邊緣都刻著極小的八卦紋。
白桃摸出火柴點燃，火苗剛湊近階梯就劇烈搖晃——地底有強風，說明下麵空間不小。
她當先走下去，陸九護在左側，小梅攥著她衣角跟在右邊。
地下空間比想象中開闊，數百個烏木藥櫃整整齊齊排開，最裡側的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藥方。
白桃湊近看了眼，心跳漏了一拍——那是《瘟疫解毒方》的完整內容，她在藥王宗典籍裡見過殘卷，沒想到完整版竟藏在這裡！
有人動過。陸九突然按住她肩膀。
他的指尖點向最近的藥櫃，櫃門上有道極淺的劃痕，像用刀尖挑出來的櫻花紋，特高課的標記，我在上海見過。
白桃的手指扣住藥櫃邊緣。
日軍特工混進村民、李秀才的路線圖被篡改、斷崖下的汞陷阱——原來從他們踏入南京城開始，就已經在日軍的局裡。
而這座醫陣......她掃過牆上的藥方，突然明白日軍的目標：《瘟疫解毒方》能解生化武器的毒，他們想搶在抗日隊伍之前，把這方子帶回東京！
白姐姐看！小梅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小丫頭蹲在牆根，正撥弄一塊鬆動的殘磚，這裡有塊磚不結實......她輕輕一推，磚塊掉在地上，露出個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裡躺著封油紙包，邊緣已經發黃，但捆紮的紅線還鮮豔得刺眼。
白桃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那紅線的編法她太熟悉了——是白芷最擅長的同心結，當年在藥王宗藥房，師傅總用這種紅線捆紮重要藥方。
她顫抖著彎腰撿起油紙包，背麵的字跡在昏黃的火光下若隱若現。
白姐姐，這是誰寫的？小梅歪頭問。
白桃盯著落款處的兩個字，喉嚨發緊。
那是她母親的名字，二十年前就該死在南京屠城之夜的名字——白芷。
地下的風突然卷起來，吹得油紙包簌簌作響。
白桃的指尖隔著油紙摸到裡麵信紙的褶皺，那是被淚水洇過的痕跡。
陸九的手輕輕覆在她後頸，像在安撫隻炸毛的貓。
小梅卻湊過來，指著油紙包一角：白姐姐，這裡有個洞......
白桃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油紙包右下角有個指甲蓋大的破洞，露出裡麵信紙的邊角。
一行小字從破洞裡露出來，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簪花小楷：桃兒，若你能看到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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