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猛地抬頭。
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正站在藥鋪門前,手裡攥著半封未寫完的信。
她的眼睛是鮮活的,像浸在春水裡的黑玉,看見白桃時先是一驚,隨即露出釋然的笑:到底還是來了。
您是...白芷姑姑?白桃的聲音發顫。
她想摸腰間的勃朗寧,卻發現自己在鏡中沒有實體——指尖穿過藥鋪的門框,帶起幾片飄落的銀杏葉。
白芷將信折好,塞進櫃台下的暗格裡:這鏡子封的不是我的魂,是天機鎖的鑰匙。
日本人要開離卦門,就得先解我的魂咒。她轉身時,白桃看見她後頸的紅痕——那是被符咒灼燒的痕跡,我留了線索在艮卦方位,東北方的...
姑姑!白桃想追,腳下的青石板卻開始崩裂。
她看見年幼的自己被祖父抱在懷裡,看見日軍的皮靴踏碎藥鋪的門,看見白芷舉起銅鏡時眼裡的決絕。
當她終於觸到那封信,指尖傳來真實的觸感——信紙是祖父常用的灑金宣,墨跡裡混著朱砂,切記,艮卦...
小心陸九。
最後三個字像冰錐刺進耳膜。
白桃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青石板上,小梅正掐著她的人中,眼淚砸在她臉上:姐姐你嚇死我了!
你剛才渾身冰涼,像...像沒了氣!
銅鏡碎成了滿地星子。
白桃撐著身子坐起來,瞥見腳邊一片鏡片——黑風衣、禮帽、嘴角若有若無的笑。
那影子隻存在了半秒,就被穿堂風卷散,可她認得那肩線,那藏在禮帽下微翹的發尾,是陸九。
姐姐?小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看見滿地碎鏡,你在看什麼?
白桃沒有回答。
她摸出那封從鏡中帶出的信,展開時,灑金宣上的字跡突然流轉,在二字下多出一行小字:東北方,雞鳴山,老槐樹。
廟外的風又大了。
白桃將信貼身收好,抬頭時正看見小梅頸間的玉簡重新落下,在她鎖骨處烙下一個淡金色的印子——和鏡中白芷後頸的紅痕,形狀分毫不差。
我們該走了。白桃站起身,拍掉衣擺的碎鏡片。
她望著廟門方向,那裡的風裡又多了絲新的味道,是鬆針混著泥土的腥氣,像極了東北方的山。
小梅攥緊她的手:去哪兒?
找下一把鑰匙。白桃低頭,看見兩人交握的手背上,都沾著鏡碎片的細渣,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去艮卦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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