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向靴筒裡的勃朗寧,卻見那刀疤臉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鐵盒,手指就要去扳開關。
梅兒!她大喊一聲。
小梅早把白桃的話記在心裡——聽見就扔包袱。
她把裹著血衣的包袱狠狠砸向刀疤臉。
布包散開,染血的月白大褂撲在鐵盒上,刀疤臉的手指頓了頓,就在這刹那,白桃的銀針已經紮進他的曲澤穴。
刀疤臉悶哼一聲,鐵盒落地。
白桃撿起鐵盒,剛要打開,突然聽見觀外傳來腳步聲。
她迅速把鐵盒塞進懷裡,轉身時瞥見小梅正從石柱後探出腦袋,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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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厲害!小梅爬出來,蹲在癱倒的黑衣人旁邊,用腳尖戳了戳刀疤臉的胳膊,他們怎麼都不動了?
針上泡了麻藥。白桃蹲下身,翻查刀疤臉的口袋。
金屬牌硌到手心時,她的呼吸一滯——那是塊刻著k07的銅牌,邊緣磨得發亮,和軍統行動處發的密令牌一模一樣。
梅兒,過來。她把銅牌塞進內衣暗袋,伸手去拉小梅。
小姑娘的手心裡全是汗,指腹還蹭著石柱上的白灰,我們得趕緊走。
為什麼?小梅歪著頭,他們都暈了呀。
白桃望著觀外黑黢黢的山影,喉結動了動。
龍涎香的餘味還在鼻腔裡打轉,而那枚k07像塊燒紅的炭,隔著兩層布貼著她的皮膚。
軍統內部有內鬼,這是明擺著的事,但更讓她心涼的是——刀疤臉喊出白景明孫女時,眼裡的恨意太真切,像是和祖父有過舊怨。
山道上的腳步聲近了。
小梅突然拽她的衣角:姐姐,有人來了。
白桃轉身,就見陸九站在月光裡。
他的黑風衣沾著草屑,禮帽歪了半寸,嘴角掛著慣常的笑,像是剛從哪家茶館聽戲回來。
可白桃注意到他靴底沾著新鮮的黃泥——這山道白天剛下過雨,隻有抄近路翻後山的人才會踩上。
來遲了。陸九抬手理了理禮帽,目光掃過地上的黑衣人,你們遇上麻煩了?
白桃沒接話。
她望著陸九身後的陰影,那裡有團模糊的輪廓,像個人影在晃。
是錯覺嗎?
她眯起眼,卻見那影子突然閃進了林子裡。
再看陸九,他正彎腰撿起地上的青銅鬼麵,指腹摩挲著鬼麵嘴角的紋路:甲賀流的標記,日本人的手段。
陸先生消息倒靈通。白桃的聲音冷得像山澗水,我們走的是密道,您怎麼知道來這兒?
陸九抬頭,月光正好落在他眼底。
他的瞳孔很黑,像口深不見底的井:白小姐忘了?
三天前在破廟,你說要去東北方。他從懷裡掏出張地圖,展開時帶起一陣風,我查過,這一帶最近的艮卦方位,隻有玉虛觀往北約十裡的雞鳴山。
小梅突然了一聲。
她低頭看著自己頸間的玉簡,那枚淡青色的玉牌正泛著微光,溫度透過鎖骨往皮膚裡鑽。
白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正看見陸九的影子裡,有個輪廓一閃而過——是刀疤臉的刀疤,是剛才被點穴的黑衣人後頸的朱砂痣。
姐姐,小梅摸著發燙的玉簡,它好像在說什麼。
白桃按住她的手。
山風卷著鬆針的苦香掠過,她望著雞鳴山方向的山影,那裡的崖壁在月光下泛著青灰,像道被劈開的裂縫。
我們繼續走。她拉著小梅往山道深處去,經過陸九身邊時,聞到他身上有股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和觀裡那股,味道分毫不差。
月光爬上崖頂時,白桃聽見小梅小聲說:姐姐你看,前麵山崖下有塊石頭,像...像道石門。
白桃抬頭。
山霧散了些,山崖下的陰影裡,確實有塊方方正正的巨石,石麵上刻著模糊的紋路——是八卦圖的艮卦符號。
她摸了摸懷裡的金屬牌,又看了眼陸九的背影。
山道的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後腰彆著的槍柄——和她靴筒裡的勃朗寧,是同一批從美國運來的貨。
而在他們身後,被點穴的黑衣人正緩緩睜開眼。
他望著陸九的背影,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了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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