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蹲在腳邊的小梅,姑娘的掌心有道淡青疤痕,此刻正泛著幽光。
小梅慌忙縮手,可那光卻透過指縫漏出來,像團裹著綠絲的螢火——他分明看見,方才還在體內亂竄的綠毒,正順著血管往指尖退去。
白桃的手懸在半空,針囊地掉在礁石上。
她抓住小梅的手腕,指腹按住那道疤:這是......血脈共鳴?小梅疼得皺眉,卻見白桃眼裡泛起水光,藥王宗的血脈,終於醒了。
她從懷裡摸出個青銅羅盤,八麵刻著八卦紋,中心凹處積著層薄灰。滴一滴血。白桃將羅盤遞到小梅麵前。
小梅咬著唇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盤心。
眾人屏住呼吸——那血珠沒有散開,反而順著羅盤暗槽緩緩流動,在卦位上凝成個小血珠,像顆紅眼睛,直勾勾盯著紫金山方向。
艮宮在東北。白桃將羅盤收進懷裡,
歸藏觀的門楣風化得厲害,二字隻剩半截和的殘筆。
陸九伸手去推門,卻被白桃拽住衣袖。
她蹲下身,用銀針刮了刮門縫裡的塵土——針尖瞬間轉灰,《歸藏易》的紙灰,燒了至少三個月。
有人常來。白桃指著地麵,青石板上的腳印呈扇形鋪開,每個腳印深淺一致,卻沒有一個是轉身留下的,隻進,不退。
陸九摸出隨身短刀,刀尖挑起門簾——黴味混著香灰味湧出來。
正中央的香爐積著半尺厚的灰,白桃取出照脈鏡往爐上一照,鏡麵突然泛起漣漪。
三人湊近,隻見鏡中映出個白須老道,正跪在銅針前,嘴唇翕動:卦不外傳,針即道言......
地一聲,鏡中影像突然碎裂。
白桃將鏡子收進袖中:走,躲起來。
月上中天時,三人藏在觀外的枯井裡。
白桃脫了鞋襪,光腳貼在井壁上——這是五感逆行之法,能將地下的震動傳入耳中。
她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三短一長,三短一長......
潛蹤組的地語密訊。陸九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們在找你。
白桃睜開眼,眼底寒芒一閃:他們以為我死在地道裡了,可有人不信。她摸出歸一針,輕輕插入井壁裂隙,該讓他們徹底信了。
針身剛沒入石縫,井下的敲擊聲突然停了。
接著傳來地一聲悶響,像有重物砸在地上。
白桃扯了扯兩人的衣袖:
第二日清晨,歸藏觀前的空地上多了個焦坑。
殘灰堆成個字,歪歪扭扭,像孩子用樹枝畫的。
旁邊插著根燒黑的銀針,針尾二字隻剩半道刻痕。
一隻烏鴉從樹梢撲棱棱飛下,啄起針尾殘片,振翅飛向城南方向。
那裡有座灰撲撲的二層小樓,門楣上軍統南京站的木牌雖已褪色,仍在晨風中晃出些微聲響。
遠處傳來馬蹄聲,漸走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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