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把聲引反調器往燈座裡嵌,聞言抬頭:你說什麼?
爺爺說,寶不鎮國,人鎮國。白桃扯出個笑,血沫沾在嘴角,原來不是說寶藏,是說......
石門內突然傳來清越的笛音。
那是《陽關三疊》,但比小梅平時吹的慢了半拍。
白桃望著石門縫隙裡透出的幽光,想起七歲那年,祖父在藥堂後院教她認藥,竹笛就掛在老槐樹上,風一吹就叮咚作響。
後來日軍燒了藥堂,那支笛子也沒了,沒想到小梅竟把曲譜刻進了骨血裡。
燈要著了。陸九突然低喝。
他猛地扯斷反調器最後一根導線,抬頭時白桃看見他額角的汗,準備接共振!
石門地全開。
小梅站在最深處的石台上,發辮散了一半,那縷被割斷的黑發正飄向無焰燈。
燈焰先是縮成豆大的紅點,接著地躥起三尺高,映得整間石室亮如白晝。
白桃看見地上的八卦圖正在重組,原本缺失的中央爻位,此刻浮現出一縷血絲——是小梅割發時滴落的血,正隨著燈焰的跳動編織成新的卦象。
更奇的是那燈焰分出了三束。
一束纏上小梅心口,像條發光的蛇鑽進她衣襟;一束紮進地麵,白桃聽見遠處傳來悶響,是東南方的巽宮,正北方的坎宮,依次回應;最後一束竟穿過石門,分彆纏上她和陸九的手腕。
三個人的影子在牆上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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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望著牆上那個模糊的影子,突然想起藥堂廢墟裡找到的老照片——祖父、白芷、還有個沒臉的男人,影子也是這樣疊在一起。
原來所謂守燈圖,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
滅燈。小梅的聲音混著笛音飄出來,現在。
陸九按下反調器開關。
燈滅的瞬間,世界陷入絕對的黑暗。
白桃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聽見陸九急促的呼吸,聽見小梅輕輕的抽噎。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在她手背上,是小梅的眼淚,帶著燈焰殘留的溫度。
它在我心裡......小梅的聲音帶著笑,跳著,像爺爺的脈。
白桃摸出懷裡的殘頁。
原本焦黑的紙頁上,最後半句正緩緩顯現:......而在持燈者未熄的念頭上。她望著黑暗中陸九模糊的輪廓,突然伸手碰了碰他毀容的臉——他沒躲,反而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回,影子走到了光裡。陸九的聲音很低,卻像顆落在心尖上的星。
遠處傳來城樓的鐘聲。
白桃數著,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晨霧正從山坳裡散出去,金陵城的輪廓在初陽裡漸漸清晰。
她想起昨夜藥堂外的月光,想起小梅笛音裡的《陽關三疊》,想起陸九毀容時眼裡的光。
原來所謂護寶,從來不是守著那些埋在地下的金銀,而是守著這些願意為它燃燒的人。
乾宮深處,燈滅已久。
焦黑的銅燈架歪在石台上,地上那縷血絲編織的八卦正緩緩隱去,像被誰輕輕抹掉的墨痕。
風從石門灌進來,卷著幾星燈灰,落在銅架縫隙裡——那裡,似乎還留著半枚未燃儘的發屑,泛著淡淡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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