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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是極致的饑餓感。
眼前光影變幻,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她躲在破廟裡,絕望地啃食著乾硬的樹皮,滿嘴都是苦澀的木渣和血腥味。
“孩子,這不是幻境。”老匠人虛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是‘痛憶回流’。這壁畫上每一個人的痛苦,都沉澱在了這片土地裡。你得替他們,也替你自己,再吃一遍這苦,才能過去。”
小梅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腹中的絞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
她咬著牙,一步步向前挪動。
她的目光在昏暗中搜尋,最終在牆角發現了一塊早已發黴、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的黑餅。
她顫抖著撿起它,看著上麵墨綠色的黴斑,童年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屈辱再次湧上心頭。
但她沒有猶豫,閉上眼睛,含著淚,將那半塊黴餅用力塞進嘴裡,艱難地咀嚼、吞咽。
那味道,像是吞下了一口混著沙礫的爛泥。
可當她將最後一點碎屑咽下時,腹中的劇痛竟如潮水般退去。
周圍石壁上的壁畫,顏色開始迅速褪淡,最終化為一片斑駁的空白。
前方,通往下一層的通道緩緩開啟。
兩人繼續下行,一層又一層,每一層都是一種人間災厄的重現。
在“疫層”,滿地都是流著膿瘡、腐爛不堪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惡臭。
小梅沒有退縮,她走到一具尚有餘溫的孩童屍體旁,將自己的掌心輕輕覆蓋在他的額頭上,引動地氣,將那份被疾病焚燒的痛苦,一絲絲地引入自己體內,代他承受。
在“戰層”,無數刀槍劍戟在空中自行飛舞,帶著淒厲的破風聲,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小梅用自己瘦弱的身體護住老匠人,任憑鋒利的刀刃劃破她的肌膚,溫熱的鮮血灑在青灰色的地磚上。
當她的血將腳下的一塊方磚完全浸染時,所有的兵器瞬間靜止,墜落在地。
直至抵達“啞層”,這裡一片死寂,所有聲音都被剝奪了。
這是一個無聲的世界,任何試圖發聲的人都會感到喉嚨被死死扼住。
然而,本就不能言語的小梅,卻成了這裡唯一能夠自由通行的人。
她帶著老匠人,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穿行,暢通無阻。
終於,他們來到了第八層的儘頭。
前方是一麵巨大的石壁,上麵並沒有門。
然而,隨著他們的靠近,石壁上竟緩緩浮現出一幅巨大的、閃爍著微光的經絡圖譜。
那圖譜的走向,與小梅記憶中阿無在地上留下的那些雜亂足跡,驚人地吻合!
而在整個經絡圖譜的最中心,一個光點格外明亮,旁邊標注著兩個古篆——“艮·承泣”。
“艮·承泣……”老匠人喃喃自語,“艮為山,為止,承泣,承接眼淚之地……”
就在此時,白桃也循著光徑的指引,匆匆趕到。
當她看到那幅巨大的經絡圖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作為醫者,她對人體經絡穴位了如指掌。
她快步上前,從懷中取出隨身的銀針,對著圖譜比對,口中喃喃自語:“承泣穴,足陽明胃經之始,位於眼眶之下……主治目疾,流淚……但不對,不對!在古籍的記載中,它還有一個被廢棄的身份,它是人體奇經之中,唯一一個能夠直接連通‘淚道’與‘地氣感知’的交彙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一個顛覆性的結論在她腦中成型:“阿無之所以能聽到大地的哭聲……之所以能與這地底產生共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不是感應到了這裡,而是……他本身就是從這裡‘長’出來的!”
話音未落,整幅經絡圖譜忽然爆發出一陣柔和的綠光。
那個被標注為“艮·承泣”的光點驟然亮起,緊接著,一隻完全由光芒構成的赤足,竟從圖譜中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那隻腳印脫離石壁,懸浮在空中,然後輕飄飄地落在小梅麵前的地麵上,烙下一個清晰的、散發著微光的印記。
它像是一個邀請,又像是一種無聲的交接。
萬籟俱寂。
白桃怔怔地看著那個腳印,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前路。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將老匠人這個“活陣眼”、地底的層層考驗、這幅人體經絡圖,以及這個憑空出現的腳印,全都串聯了起來。
一個龐大而精密的“係統”在她眼前展開。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讓狂跳的心臟稍稍平複。
脈絡已經清晰,方向也已指明,但這裡錯綜複雜,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
他們看到的,是氣的路徑,是玄妙的指引,卻不是腳下實實在在的、由石頭和泥土構成的道路。
要想在這地下王陵般的地方精準地找到那個最終的核心,他們需要一份真正的地圖,一份能為他們指引實體迷宮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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