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心頭狂跳,從懷裡取出那幾片周沉舟用生命換來的情報殘片。
在幽藍的燈光下,他將碎片拚湊起來,一句不完整的話顯現眼前:“……承願體非一人,乃七加一。”
七加一?
陸九的目光掃過那七盞燃著的燈和一盞空燈,一個可怕的念頭讓他渾身冰冷。
他猛然醒悟:日軍的目標根本不是湊齊八個活人祭品!
他們需要的是七個已經被“宣告死亡”的名字,這七個名字將作為基石,構成一個不完整的獻祭法陣。
而這個法陣唯一的缺口,需要一個“自願補位”的第八人來填補!
這個人,將承載前七人的所有“願力”,成為那個“一”,最終完成所謂的“永生”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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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陸九想通一切的瞬間,主殿之內,時機已到。
一名祭師提著燈油,走向第六燈,準備將其徹底熄滅,換上新的燈芯。
就在他攀上燈架,注意力完全被燈火吸引的刹那,白桃如一隻靈貓,從橫梁上一躍而下。
她悄無聲息地落在主控銅管的基座後,雙手疾出,將早已準備好的最後兩枚蘸毒銀針,精準地刺入了銅管最隱秘的兩個接口縫隙中。
這毒無色無味,一旦接觸到用於密封的膠質物,便會瞬間將其溶解,並引發整套導識係統的能量逆流。
做完這一切,白桃迅速退至一扇暗門之後,屏住了呼吸。
片刻,一名地位極高的老祭司手捧一卷寫滿了名字的卷軸,緩步走入大殿中央。
他將卷軸展開,聲音如同磨砂般乾澀:“忘名者,歸塵;代身者,入燈;斷根者……白桃,時辰已到。”
說著,他將那寫著密密麻麻名字的卷軸,投入了麵前的香案火盆之中。
火焰“轟”地一下騰起,就在“白桃”二字即將被火焰吞噬的瞬間,白桃猛地從暗門後衝出,一腳狠狠踢翻了香案!
燃燒的卷軸與滾燙的香灰四散飛濺,她站在大殿中央,迎著所有祭司驚愕的目光,用儘全身力氣高喊:“我叫白桃!我還沒死!”
聲音撞上高聳的穹頂,激起七次回響,一聲比一聲洪亮。
奇異的是,這回聲竟與那盞即將熄滅的第六燈產生了共振。
燈芯驟然爆亮,光芒刺眼,隨即噴出一股濃鬱的黑煙。
黑煙之中,夾雜著阿全淒厲的嘶吼:“彆信他們的名字遊戲!”
與此同時,已深入地下三層的陸九,駭然發現,這裡的景象遠比地上更加恐怖。
一個規模更龐大的完整燈陣在此處運行,七座巨大的透明容器如同水晶棺,豎立在陣眼之上。
容器內注滿了詭異的液體,各自漂浮著一個模糊的人影,臉上都覆蓋著冰冷的銅膜麵具,頭頂則連接著無數通往燈陣核心的管線。
他剛要從背包裡取出炸藥,最末端,本該對應第八盞空燈位置的那個容器,竟發出了“嘶嘶”的泄壓聲,緩緩開啟。
一名渾身濕透、衣衫腐爛的老婦,踉蹌著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滿頭灰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正是陸九在資料照片裡見過無數次,早已被宣告死亡多年的陳啞婆!
她睜開渾濁卻異常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陸九,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複活……我是從來,就沒被放走過。”
話音未落,她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布滿管線的天花板。
那裡,用血紅的染料,刻著八個猙獰的大字:“名亡則靈縛,名存則道通。”
主殿之上,黑煙散儘。
白桃的挑釁呐喊仍在空氣中回蕩。
那一聲來自阿全的警告,仿佛抽乾了第六燈最後的力量,燈火徹底熄滅。
然而,她短暫的勝利並未帶來喘息之機。
老祭司陰沉的目光從被打翻的香案上移開,落在了白桃身上,那眼神不帶絲毫人類的情感,更像是在審視一件出現了瑕疵的祭品。
他沒有下令攻擊,隻是緩緩舉起右手,其餘六名一直沉默不語的祭師立刻會意,迅速移動腳步,將白桃圍困在了大殿正中央。
他們口中開始吟誦起一種古怪而低沉的咒文,那並非任何已知的語言,音節短促而有力,仿佛無數根無形的釘子,從四麵八方釘入白桃的感知之中。
一股山嶽般的重壓憑空出現,死死地鉗住了白桃的四肢百骸。
她感覺自己的名字、記憶、乃至整個“自我”的存在感,都在這詭異的吟誦聲中被一點點從身體裡抽離,向著頭頂那空懸的第七燈座彙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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