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藏寶圖。”白桃凝視著那八個字,眼神銳利如刀,“這是一份‘點將錄’。他們用先天八卦對應八個最核心的‘聽蠱人’,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乾卦為天,為首,是統領之位。這個‘丙四’隻是其中之一,而那個乾卦的統領,需要由所謂的‘主’親自喚名,才能被喚醒。”
周硯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他迅速掏出手機,調出了一份他早已查閱過的加密檔案:“民國十九年的戶籍檔案。沈家在這裡居住時,曾有一個仆役,其子生於冬至子時,八字純陽,命格正合《易經》中的‘乾’象。但是,這個孩子在七歲那年失蹤了,檔案登記為‘溺亡’。”他抬頭看向陸九,補充道,“我比對過所有已知‘聽蠱人’的資料,他們腦中被植入銅絲的平均年齡,恰好是七歲左右。我推測,那個溺亡的孩子,根本沒有死。他,極有可能就是第一代的‘乾’,是所有編號者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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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前的人,就算活著,也非老即死。”陸九皺眉。
“但他的意識,或者說‘指令權限’,很可能已經被用某種方式複製、移植了。”周硯的話讓空氣都冷了幾分。
回到藥堂,白桃立刻將自己關進了後院的密室。
她取來三樣東西:從沈宅荒園中取回的黃土,一件沈既濟舊衣燒成的灰燼,以及從乾卦殘碑上刮下的石粉。
她將這三者小心地混入特製的安神香中,置於一尊小巧的銅爐內點燃。
“坐下。”她對陸九命令道,語氣不容置喙。
陸九依言在香爐前的蒲團上盤膝坐好。
白桃繞到他身後,指尖撚起兩根淬了藥汁的銀針,快如閃電,精準地刺入他頭頂的“神庭”與“本神”二穴。
“守住心神,跟著香氣走,不要抵抗任何浮現的畫麵。”白桃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催眠般的力量。
煙氣嫋嫋,異香彌漫。
陸九的意識漸漸沉淪,墜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半炷香即將燃儘,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輕微地顫抖,嘴裡發出了夢囈般的低語:“……他在地下……在地下講課……牆上掛著先天八卦圖,可是……可是圖上八個名字,都在流血……”
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充滿了孩童般的恐懼:“他說……他說:‘記住,遺忘才是救國。’”
話音未落,那尊銅製香爐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推了一下,“哐當”一聲翻倒在地,爐火驟然熄滅,滿室的煙氣瞬間被一股寒意衝得一乾二淨。
翌日清晨,藥堂半開的門前,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隻半舊的木匣。
沒有署名,沒有字條。
周硯上前謹慎地打開,發現裡麵隻放著一樣東西——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藍布方巾。
那是舊時街頭卦攤先生用來鋪攤的布,顏色已經洗得發白,但邊緣處用白線繡著的“乾元”二字,針腳細密卻略顯淩亂,看得出是出自一個視力不佳的盲人之手。
沈既濟晚年,確實因目疾而近乎失明。
而在藍布巾的正中央,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銅錢。
銅錢正麵朝上,但顯露的並非代表“乾”的紋樣,而是三條斷開的陰爻——坤卦。
白桃走上前,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塊粗糙的藍布,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師父的卦攤沒人擺了,是因為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名字了。”
她抬起眼,看著陸九和周硯,聲音清冽如冰:“他把自己活成了‘地’,活成了坤卦,甘願承載一切,埋在所有人的下麵,支撐著這個見不得光的局。”
說罷,她伸手將那枚坤卦銅錢拈起,收入袖中,轉身朝向藥堂內堂。
“該我們上香了。”她的背影決絕而利落,“不是祭他,是燒他的局。”
陸九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隻空空如也的木匣,心中那股被欺騙的怒火,此刻竟被一種更為森寒的戰栗所取代。
沈既濟,這個已經死去的人,依然像一片無處不在的陰影,籠罩著他們。
白桃走進內室,將那枚銅錢攤在掌心。
她沒有立刻去分析卦象的深意,而是作為一個醫者和用毒的行家,本能地用指腹細細摩挲著錢幣的表麵。
銅質冰冷,帶著歲月沉澱的厚重感,但在這熟悉的觸感之下,似乎還隱藏著某種極其細微的、非金屬的顆粒感。
她將銅錢緊緊攥在掌心,那冰冷的觸感與方才指尖沾染的石碑粉末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吸附光線的黏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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