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夷光的目光落在秋意泊身上,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握了握,他心中有幾分想要找秋意泊較量一番的欲望,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什麼意思——論劍道,他吊打秋意泊,可若秋意泊用上法寶,他能不能平安靠近秋意泊身邊都是個問題。
其實兩人真是動起手來,重傷不重傷什麼的不打緊,就秋意泊那些法寶恐怖的造價……
溫夷光很認真的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賣了他都賠不起。
現在已經要還不起了,大可不必。
正想著呢,他忽然見秋意泊似乎想到了什麼,驀然一笑,眉宇間煥發出一點令人驚豔的神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比如飛鳥展翅自廣闊的海域上儘情的翱翔那樣美好的畫麵。
天光破雲而來,為他籠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風姿。
溫夷光聽著周圍修士的抽氣聲,心想手癢還是打某些人吧——由於第四輪起不再是簡單的兩個門派之間的戰鬥,他們所在的這片廣場大得幾乎望不見儘頭,整整五十座擂台並列其上,除卻來參與大比的弟子外,還有已經淘汰或者放棄比賽的修士,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熱鬨非凡。
各門派的修士也隻得分散開來,如淩霄宗就是三三成隊行走於擂台之間,通常三人中至少有一個不需要上擂台,或者短期內不上擂台,確保當中有一人能保持著完整的狀態將大比完的弟子送回宗門所在後再行離開。
到了溫夷光和秋意泊這兒的時候剛好隻剩他們兩個了,秋意泊輪空,完美符合保持完整的狀態這一點,於是離安真君大手一揮讓他們兩組隊了,讓秋意泊好好看著溫夷光。
但是溫夷光感覺可能秋意泊才是要被好好看著的那個。
比起其他擂台,他們這座擂台的人要多得多,彆懷疑,就是來看這蘭芝榜第一的。
關於這一點秋意泊心裡也有點數,女修也就算了,修真界的大家性向是異性的還是居多,但為什麼他台下男修比女修還多?一個個目露不善的盯著他,仿佛與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樣。
≈ot;溫師兄。≈ot;秋意泊保持著溫和靦腆的笑容低聲道∶≈ot;我怎麼覺得似乎來者不善?≈ot;
≈ot;嗯。≈ot;溫夷光淡淡地應了一聲。
秋意泊∶≈ot;嗯?≈ot;
他專心等著溫夷光的見解,結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後一句,敢情溫夷光一個嗯′字算是回答完了!
秋意泊一陣無語,頗有一種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找個會說話的基友的感覺。
兩人往溫夷光的三十六號擂台走去,溫夷光抽簽抽的號在後頭,需要等三十六號擂台打完三場才能輪到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身邊的人卻隻多不少,也不上來搭話,就跟著他們走動。
秋意泊無所謂,他現在覺得天榜真是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可能是為了方便起見,宗門駐紮地在整個平台的中央,那裡也聚集了大量百草穀的醫修,如果有人橫著過來就立刻搶救,如果一個人搶救不過來還可以升級成專家會診……故而往邊緣地帶的三十六號擂台去的時候,周圍其實大多都是散修。
而且已經有人出來擺攤了。
—原來天榜擂台旁邊也能擺攤?!而且不是什麼丹藥亦或者法寶攤子,而是很多小吃攤和茶攤。
對,就是那種地理位置挺好,修士過去叫一壺茶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著欣賞擂台的那種攤子。
要不是還要送溫夷光去打擂台,秋意泊已經想躥到那頭冒著熱氣的小吃攤裡以光速炫一碗聞著就特彆鮮香的小餛飩了。
他突然特彆理解現代家長的心情,恨不得趕緊將溫夷光送上台,他就自由了!
溫夷光目不斜視地道∶≈ot;不許用外食。≈ot;
≈ot;…哦。≈ot;秋意泊也想起了一著,頓時垂頭喪氣了起來。
兩人很快就到了三十六號擂台,上麵有兩位修士正在打生打死,一個是老熟人大光明寺如明和尚,另一個看上去是個散修,衣衫潦草得很,身上沒有帶任何門派的標識,可對方的道統卻十分強橫霸道,明明隻是金丹中期,卻和金丹巔峰的如明和尚打得有來有往,甚至隱隱還占了上風。
這人很快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擂台後的榜令,上麵寫著∶南域大光明寺如明對戰西域散修李晨。
擂台周圍圍了不少修士,仔細一聽居然都是給這李晨來加油助威的。
≈ot;李前輩必勝!≈ot;
≈ot;李道友勉之!≈ot;
秋意泊好奇了起來∶≈ot;這位李道友看起來名聲很大的樣子?≈ot;
前頭的修士聽見了,不屑地扭頭來道∶≈ot;那是自然,李前輩乃是我們散修中的鼇頭,這你都不認識?呃?≈ot;
秋意泊這張臉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方話說了半截就卡在了喉中∶≈ot;你……≈ot;
秋意泊笑眯眯地道∶≈ot;我與我師兄乃是東域中人,確實是不知西域之事,道友不吝便再多透露
那修士眉間一動,解釋道∶≈ot;秋前輩客氣……說起李晨前輩,可謂是一方傳說。≈ot;
≈ot;李前輩本是出身世家大族,更是天靈根之資,六歲檢測出靈根之後更是煌煌,西域眾多門派都派出長老去李家邀請李前輩拜入山門修行。≈ot;
秋意泊連連點頭∶≈ot;原來如此,可李前輩不是散修嗎?≈ot;
≈ot;正是,李前輩家中先是應了西域廣明派的邀約,結果當天晚上李家慘遭不明人士滅門,隻有李前輩活了下來,李前輩為報家族血仇一路隱姓埋名,隱姓埋名拜入廣明派之中,修行至金丹境界後終於追查出仇人乃是廣明派中一位金丹修士,將仇人滅於劍下之後不為廣明派所理解,李前輩一怒之下便叛門而去,自成一路散修!≈ot;修士說著說著眼睛越來越亮,似乎也為李晨感到高興。
秋意泊聽著聽著就覺得這故事好熟悉——好家夥,這李晨要是有個妹子,再有個背棄婚約的未婚妻,不就和自己便宜兒子秋傲天是一個套路嗎?
雖然秋傲天那個梗也快被用爛了,但乍一聽見這麼相似的秋意泊還是忍不住問道∶≈ot;李前輩是不是還有一門未婚妻,在家族滅亡之後未婚妻家族便背棄盟約……
≈ot;哎?秋道友不是說不知道嗎?≈ot;那修士問道。
≈ot;我猜的。≈ot;秋意泊催促道∶≈ot;道友接著說……若是如此,故而能誇一聲忍辱負重,但我見眾位道友隱隱有崇敬之態,又是為何?≈ot;
修士道∶≈ot;李前輩見我等散修艱難,故而便開創了一個散修聯盟,其中不論上下尊卑,讓我等散修有可棲身之處,互幫互助,難道還不足以讓我等尊敬嗎?≈ot;
豁!這操作他可太熟悉了!
秋意泊的目光落在了李晨的身上,心道這是意外還是如何?這位李晨的故事可與秋傲天幾乎算是一模一樣了,什麼一路隱姓埋名先到了淩霄宗修行,然後發現自家血仇和淩霄宗一位金丹修士有關,好不容易修成金丹殺了對方,又不為淩霄宗理解,中間要不是遇上了女三號,也就是秋傲天的後宮之
,秋傲天當真是要和淩霄宗翻臉的。
轉眼之間,台上分出了勝負,如明和尚仗著強健鍛體愣是抗住了李晨整整三十八劍,最後一劍以雙手毀其長劍,勝了。
李晨揚聲道∶≈ot;李某認輸!≈ot;
如明和尚雙手合十,仿佛身上那麼多血洞和他關係不大似地∶≈ot;承讓了。≈ot;
李晨朗聲大笑,又高聲道∶≈ot;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如明大師,改日若還有緣,我們再來一戰!≈ot;
如明和尚頷首∶≈ot;好。≈ot;
秋意泊∶……≈ot;救命,好尷尬,原來真的有人能將這句台詞說的那麼自然。
他已經用腳趾扣出了四室兩廳三衛了,甚至都精裝修可以拎包入住了。
台下的眾修士卻不覺得,反而一個個熱血激昂,高聲道∶≈ot;李前輩說得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ot;
秋意泊∶≈ot;…
他側臉看向了溫夷光,溫夷光也恰好向他看來,兩人目光中是一模一樣的尷尬。
秋意泊的嘴角抽了抽,抬手向台上人示意∶≈ot;如明和尚,這兒!≈ot;
如明和尚的目光看了過來,他打量了一通秋意泊的衣服,再打量他的臉,半晌才慢吞吞地走到了秋意泊身邊,雙手合十∶≈ot;秋師兄。≈ot;
他對著的是溫夷光。
秋意泊∶≈ot;…如明和尚,我才是秋意泊。≈ot;
如明和尚頓了頓,半點沒有不自在的向秋意泊再度行禮∶≈ot;秋師兄。≈ot;
溫夷光微微頷首∶≈ot;在下淩霄宗溫夷光。≈ot;
如明和尚道∶≈ot;這點小傷,不必醫修。≈ot;
這傷可真不小,也不知道是因為如明和尚本身道統的關係還是那李晨的關係,如明和尚身上的傷口雖不再流血,可也沒有愈合的傾向——單純的劍傷放在金丹期修士身上也就是幾個紮眼的功夫就該愈合了。哪怕對方同是金丹期,沒有特意下毒手的話從台上到這兒的功夫也該愈合了。
秋意泊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簡單將金瘡藥給他敷了∶≈ot;你這傷不太對勁,走,我帶你去找醫修。≈ot;
如明和尚猶豫了片刻,小聲道∶≈ot;這是我有意鍛煉肉身,磨礪心神,秋師兄好意我心領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