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a艙老者的手指按下按鈕的瞬間，整個球形實驗室開始量子化坍縮。我發現自己站在一間真實的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窗外是真實的夜色，沒有末世，沒有血月，隻有監護儀規律的聲。
病床上的男孩瘦得可怕，插滿管子的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但當我顫抖的手指撫過他太陽穴的縫合線時，那些金色液體突然從我指尖湧出，滲入他的傷口。
小默...這個名字帶著電流般的刺痛從我喉嚨裡擠出來。
男孩的眼皮開始劇烈顫動，監護儀上的腦電波突然爆發出一係列完美正弦波。病房門被猛地撞開，穿著防護服的醫生們僵在原地——因為病床上方正懸浮著七個金色光團，每個光團中都浮現著不同末世的場景。
最年長的醫生突然摘下口罩，露出獨耳男那張熟悉的臉：果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他的聲音不再帶著掠奪者的暴戾，隻剩下深深的疲憊，林教授，您女兒的意識終於完成了全部閉環。
我低頭看向病床邊的病曆卡，上麵的字跡讓我的血液凝固：
【監護人主治醫師：林振華父）】
【患者：林默子），12歲】
【意識投射源：林晏姐），29歲】
記憶的閘門轟然倒塌。
三年前那場車禍，小默在後座僥幸生還，我卻因腦死亡被父親改造成量子意識投射器。我的大腦被分割成七個模塊，每個模塊都在模擬不同末世環境下尋找治愈小默的方法。而獨耳男、金絲眼鏡、九號...全都是父親不同人格的投射。
懸浮的金色光團突然開始融合，形成巨大的全息投影。畫麵裡是車禍前的最後一刻：我轉頭對小默笑說抓緊安全帶，擋風玻璃外一輛卡車正迎麵撞來。但在這個重放的畫麵裡，我清楚看到卡車司機——是瞳孔泛著金光的apha艙老者。
這不是意外。父親的聲音突然蒼老了幾十歲，是你自己的選擇。他調出一段加密監控，顯示實驗室裡的我正往自己太陽穴注射納米機器人：當常規治療全部失敗後，你創造了普羅米修斯計劃。
病床上的小默突然睜開眼睛。
那雙瞳孔裡旋轉著無數金色星河，他開口時混合著七個年齡段的聲音：姐姐，你終於記起來了。他瘦小的手指輕觸我的太陽穴，我們被困在量子疊加態裡太久了。
監護儀上的腦電波突然變成那個熟悉的符號。病房開始解體，牆壁像沙粒般剝落，露出外層浩瀚的星海。小默漂浮起來，金色光流從他體內湧出，在空中交織成dna鏈般的結構——每條鏈節都是一個末世場景的縮影。
最初的末世就在這裡。小默指向星空某處。我看到的卻是一間普通公寓：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床上，年輕版的我正因噩夢驚醒，摸著太陽穴發呆。
父親的聲音從虛空傳來：你的意識從未離開過車禍那天的病床。所謂末世，隻是腦損傷導致的瀕死體驗。
但小默搖了搖頭。他的身體開始發光，那些光點組成一行懸浮文字：【量子永生協議已激活】。
我們都死了，姐姐。他輕輕擁抱我，但你用納米機器人讓我們活在量子層麵。星光在他眼中流轉，你創造的七個末世，其實是七層防火牆，保護我們的意識不被分解。
球形實驗室的殘骸突然重組，變成車禍現場的扭曲模樣。小默站在破碎的擋風玻璃前微笑：該醒了，姐姐。有人在真實世界等你。
我猛地睜開眼睛。
晨光刺得淚水直流，但這次我能清楚看見——床頭櫃上的相框裡，我和小默在遊樂園的合影。
廚房飄來煎蛋的香氣，客廳電視正播放早間新聞：...量子意識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
當我跌跌撞撞衝進廚房時，係著圍裙的男人轉過身——是金絲眼鏡版的父親，他右耳完好無損：做噩夢了？
窗外，朝陽正從城市天際線升起。沒有末世，沒有喪屍，隻有樓下幼兒園傳來孩子們的嬉鬨聲。我摸向太陽穴，那裡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疤痕。
直到小默的臥室傳來一聲尖叫。
衝進門時，我看見十二歲的弟弟正驚恐地指著鏡子。鏡中的他瞳孔泛著淡金色，而窗外晴朗的天空中，一縷奇異的金色極光正緩緩流淌。
電視新聞突然插播緊急通告：...太陽活動異常，全球多地報告極光現象...
在主持人身後的大屏幕上，某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是戴著夜視儀的獨耳男，他對著鏡頭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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