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窒息!
撞入洞口的瞬間,如同墜入萬載寒冰與腐敗內臟混合的深淵!濃烈到無法形容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巨大生物體腔內部特有的、如同發酵膿血的腥甜惡臭,如同實質的毒液,瞬間灌滿了我的口鼻!強烈的窒息感和嘔吐感讓我眼前發黑!
身體重重地摔在某種……異常濕滑、富有彈性、如同巨大生物內臟壁般的……“地麵”上!觸感冰冷而粘膩,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閃爍著微弱磷光的……暗綠色粘液?!
“砰……咚……”
“砰……咚……”
那低沉、粘稠、帶著無上威嚴的巨大“心跳”聲,在這裡變得如同雷鳴!每一次搏動,都震得整個空間劇烈地顫抖、收縮!粘稠的空氣如同凝膠般壓迫著耳膜和胸腔!
我掙紮著抬起頭,強忍著劇烈的眩暈和惡心,看向這“繭房”內部。
視野所及,是一片難以名狀的……地獄景象!
空間比想象中更加巨大!仿佛掏空了整個村莊的地基!穹頂和四壁,完全由那種閃爍著微弱磷光的暗綠色、不斷分泌著粘液的……肉質菌毯構成!菌毯的脈絡間,鑲嵌著無數大小不一、如同蟲卵般的……暗紅色囊泡!有些囊泡是半透明的,隱約可見裡麵蜷縮著扭曲的、如同未成形蟲蛹般的陰影!有些則是完全渾濁的暗紅,如同凝固的血塊!
無數根粗大的、閃爍著銀灰色光澤的粘稠蛛絲,如同活體血管般,從菌毯的深處延伸出來,縱橫交錯,連接著那些暗紅囊泡,也連接著……繭房的最中心!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繭房中央!
那裡,矗立著一個……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暗紅色“肉柱”?!
它並非規則的柱體,更像是一棵由無數扭曲、蠕動、覆蓋著粘稠暗紅甲殼的……巨大節肢動物肢體……強行糅合、盤繞而成的……恐怖之樹?!它深深紮根於下方蠕動的菌毯之中,頂端……連接著繭房那不斷搏動的、肉質菌毯構成的穹頂!
在它那盤繞扭曲的“樹乾”核心區域,一個……更加巨大、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繭”……被無數粗大的銀灰色蛛絲……緊緊地包裹、懸吊著!
“砰……咚……”
那震耳欲聾的巨大“心跳”聲……正是從這個搏動的暗紅肉繭中發出的!
“母親”的……本體?!或者說……它的“繭”?!
而在那搏動巨繭的下方……
“嗚……嗚……”
那微弱、斷斷續續、如同垂死呻吟般的……啜泣聲……再次響起!
來源……是……肉柱“樹根”處!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林曉!
她……她還活著!
但……那還是我的妹妹林曉嗎?!
她的身體……被無數根粗大的、閃爍著銀灰色光澤的粘稠蛛絲……死死地“釘”在了那暗紅色、如同巨大昆蟲幾丁質外殼般的……“樹根”上!蛛絲纏繞著她的四肢、腰腹、甚至脖頸,將她以一個扭曲的、如同獻祭品般的姿勢,牢牢固定!
她的左肩……那個被父親鉤爪刺穿的傷口……此刻……已經完全異化!
傷口周圍的皮膚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碗口大小、深不見底的……暗紅色“腔洞”?!腔洞的邊緣覆蓋著如同熔融金屬般的暗紅甲殼,內部……布滿了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動、閃爍著冰冷紅光的……“神經索”或“觸須”?!
這些暗紅的“觸須”……深深地刺入了她身下那暗紅的“樹根”之中!仿佛……將她的身體……與這恐怖的“母體”……強行連接在了一起?!
更恐怖的是她的……腹部!
那裡……高高隆起!如同懷胎十月!但覆蓋在隆起部位的……不是皮膚!而是一層……半透明的、布滿暗紅血管紋路的……巨大“卵膜”?!
透過那半透明的卵膜……隱約可見裡麵……蜷縮著一個……形態極其扭曲、覆蓋著粘稠暗紅甲殼、似乎還連接著無數細管和“觸須”的……巨大“蟲胎”?!
“初生之巢”?!
王阿婆的話如同冰冷的刀刃,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臟!林曉……她真的成了……孵化新一代“母親”的溫床?!
“曉曉——!!!”我發出一聲混合著非人嘶鳴和巨大悲痛的嚎叫!掙紮著想衝過去!
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右半邊身體,從肩膀到腰部,已經徹底覆蓋上了一層冰冷的、閃爍著暗紅金屬光澤的……堅硬甲殼!如同披掛上了一半昆蟲的外骨骼!右臂完全異化成了覆蓋著暗紅甲殼、前端延伸出鋒利鉤爪的……蟲肢!左半邊身體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也覆蓋著大片的青灰色硬塊,皮膚下傳來持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異化麻癢!
體內的“共生體”……在進入“繭房”、靠近“母親”本體的瞬間……徹底狂暴了!
一股冰冷、狂喜、帶著強烈回歸和臣服意誌的……洪流……完全淹沒了我的意識!左手的銀鐲……早已徹底黯淡無光!那微弱的守護紋路,在“母親”如此近距離的恐怖威壓下,如同螢火之於烈日,完全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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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正被“它們”……強行支配著……要向著那搏動的暗紅巨繭……頂禮膜拜!
“不……不能……曉曉……”我僅存的一點人性意識在瘋狂呐喊、掙紮!但身體卻如同提線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向著那恐怖的肉柱和搏動的巨繭……挪去!
就在這時!
“宴……宴……”
一個極其微弱、沙啞、仿佛從破碎風箱中擠出的……熟悉聲音?!
不是林曉的啜泣!
是……父親?!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僅存的意識驅使著蟲化的頭顱,艱難地轉動,看向聲音來源——
在肉柱另一側、靠近巨大菌毯牆壁的陰影裡!
一個……幾乎與菌毯融為一體的……身影!
是父親!林國棟!
但……他已經……不成人形!
他的下半身……完全消失了?!仿佛被菌毯吞噬、同化!上半身被無數根細小的、如同根須般的暗紅色“觸須”,從菌毯牆壁中強行“生長”出來!
他覆蓋著暗紅甲殼的身體殘破不堪,甲殼碎裂、剝落,露出下麵蠕動的、如同蟲類內臟般的暗紅血肉!他那張臉……一半還勉強保持著人類的輪廓,但布滿了青灰色的硬塊和裂痕;另一半……則完全被暗紅的甲殼覆蓋,那隻眼睛……閃爍著瘋狂、混亂、非人的紅光!
他僅存的、還算完好的左手也覆蓋著破碎的甲殼),死死地……摳進了菌毯的肉壁裡!似乎在拚命抵抗著被徹底吞噬!
“……鑰匙……”父親殘破的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那隻勉強保持人形的眼睛,死死地、充滿巨大痛苦和急迫地……盯著我……不!是盯著我那隻異化的、覆蓋著甲殼的右手!
我的右手……依舊……死死攥著那個已經空了的……“血祭之引”藥瓶?!
鑰匙?!他讓我用這個……去引爆?!
“爸……”我殘存的意識發出悲鳴。
“快……炸……炸了它……”父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一種……最後的清醒?“……在……在她……‘鳴叫’……之前……快……”
鳴叫?!誰?林曉?!還是……那巨繭裡的“母親”?!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警告!
“嗚……嗚……”林曉那微弱的啜泣聲……陡然拔高了一瞬?!變得……更加尖銳?!更加……非人?!如同……某種……蟲類的……嘶鳴前奏?!
同時!那搏動的暗紅巨繭……“心跳”的節奏……猛地加快!搏動得更加劇烈!整個繭房隨之劇烈震顫!菌毯分泌的粘液如同瀑布般流淌!
父親殘破的臉上,那僅存的人性光芒……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吞噬!他那隻覆蓋著甲殼的、閃爍著紅光的眼睛,猛地瞪大!
“……來……不及了……”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如同歎息般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