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的陰影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莊園的每一個角落。蘇蔓在祭壇上瞬間的痙攣和死寂的麻木,秦昀那無聲卻致命的“眼神懲罰”,神父顫抖的沉默……這些畫麵在我腦海裡反複播放,每一次都帶來更深的寒意和無力感。
那份簽著我名字的保密協議,像一副沉重的鐐銬,鎖住了我的喉嚨,也鎖住了我試圖呼救的衝動。我知道,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堡壘裡,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招致無法想象的後果——對我,更可能對蘇蔓。
恐懼像一層粘稠的冰殼,包裹著我。但內心深處,一股微弱的、不甘的火苗仍在燃燒。我不能就這樣沉默地看著蘇蔓在深淵中沉淪。我必須找到突破口,哪怕隻是撬開一絲縫隙,窺見這黑暗背後的真相。
目標,自然而然地鎖定了陳晚。
她是秦昀最忠誠的“助手”,是這個控製體係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她對秦昀的崇拜近乎盲目,對蘇蔓的“照顧”充滿主導性。但同時,在那次彩排的混亂瞬間,我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那是對秦昀的恐懼!
這份隱藏在崇拜之下的恐懼,或許就是我的機會。
我需要接近她,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試探她的底線。
機會很快來了。婚禮前一天下午,莊園裡彌漫著一種虛假的、被刻意營造的忙碌氛圍。管家和傭人們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穿梭在布置好的花廊和宴會廳之間,動作精準卻毫無生氣。
陳晚被分配了檢查伴娘禮服和配飾的任務,地點在主樓三樓的臨時工作間。
我主動提出幫忙。“一個人檢查容易漏掉細節,我幫你看看?”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帶著點同事間的互助。
陳晚正在整理一條綴滿碎鑽的伴娘腰帶,聞言抬起頭,臉上立刻綻開那標誌性的燦爛笑容:“好啊好啊!林宴姐你真好!正好我一個人也無聊!”
她爽快地答應了,眼神裡沒有一絲戒備,隻有純粹的“任務需要幫手”的輕鬆感。她的天真活潑,此刻成了最好的掩護。
工作間裡堆滿了婚禮用品,空氣中彌漫著新布料和鮮花的混合氣味。我們分頭檢查禮服、頭飾、鞋子。
陳晚動作麻利,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時不時拿起一件首飾對著鏡子比劃,欣賞自己年輕靚麗的容顏。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婚禮籌備的“快樂”中。
“晚晚,”我拿起一件伴娘禮服,假裝不經意地開口,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看你忙前忙後的,真辛苦。你對蘇蔓真好,什麼事都替她想著。”我刻意用了“替她想著”這種模糊的褒獎。
陳晚頭也沒回,聲音清脆:“那當然啦!她是我表姐嘛!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她人有點……”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有點反應慢,不太會照顧自己,但現在有姐夫就太好啦!姐夫什麼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根本不用蔓蔓姐操心!我也就是幫著跑跑腿,嘿嘿。”她語氣輕鬆,帶著對秦昀能力的絕對推崇。
“是啊,秦先生確實很厲害。”我順著她的話說,一邊小心地檢查著禮服的縫線,“什麼都懂,什麼都管得井井有條。連蔓蔓的情緒……好像都能‘調整’得很好。”我故意把“調整”兩個字說得輕飄飄,仿佛隻是隨口一提,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陳晚整理首飾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了零點幾秒,隨即又恢複了流暢,語氣依舊輕鬆:“那當然!姐夫可是天才!他做的那些研究可厲害了!他說蔓蔓姐以前太迷糊了,容易胡思亂想,情緒不穩定,會影響……嗯,會影響很多事情。所以需要一些科學的引導和幫助,讓她保持在最好的狀態。這都是為了她好!”她把“為了她好”說得理所當然,如同背誦教條。
“科學的引導?”我故作好奇地追問,拿起另一件禮服,“聽起來很神奇。就是像……試妝那天艾米老師用的那種儀器嗎?”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像是單純的好奇,甚至帶點對“高科技”的向往。
嗡……
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瞬間通過陳晚的身體!她的肩膀猛地繃緊了一下!她倏地轉過身,臉上那燦爛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裂痕!她的眼神不再是清澈的活潑,而是瞬間充滿了警惕和一絲……被觸及禁忌的慌亂!
“林宴姐!”她的聲音拔高了一些,帶著一種刻意的嗔怪和打斷,“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啦!那些都是姐夫的專利技術,很高級的,我們不懂啦!反正隻要知道姐夫都是為了蔓蔓姐好就行啦!”
她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手中的禮服拿走,動作帶著一絲急躁,“哎呀,這件我看過了,沒問題!我們檢查下一件吧!”
她的反應太大了!這絕不僅僅是維護“專利技術”那麼簡單!那瞬間的慌亂和警惕,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哦,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我裝作被她嚇到的樣子,訕訕地笑了笑,不再追問。但我心中的疑慮更深了。陳晚知道!她不僅知道,而且對那個儀器,對所謂的“調整”,有著本能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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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檢查剩下的物品,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陳晚似乎想努力恢複之前的輕鬆,但笑容有些勉強,話也少了很多,眼神時不時地瞟向我,帶著一種重新評估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