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呢?”我直視著她因激動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拋出最尖銳的問題,“你對他的恐懼呢?晚晚,你怕他!你比誰都怕他!你在發抖!”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晚心上!
她臉上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如同麵具碎裂!眼中那狂熱的偏執瞬間褪去,隻剩下赤裸裸的、無法掩飾的驚懼!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撐在牆上的手臂再也無法支撐,猛地收了回來,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仿佛被剝光了暴露在寒風中。
“我沒有……我不怕……”她喃喃自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神慌亂地躲閃著,不敢再看我的眼睛。那份深埋在崇拜之下的恐懼,被我再次血淋淋地撕開,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背靠著另一側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毯上,蜷縮起來,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裡,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發出壓抑的、如同幼獸哀鳴般的啜泣。
“我們……我們都逃不掉的……”她的聲音悶悶地從膝蓋間傳來,充滿了絕望的悲鳴,“反抗……隻會更慘……就像……就像……”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望,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見過反抗的“後果”。那後果,比死亡更恐怖。
走廊裡隻剩下她壓抑的啜泣聲。昏黃的燈光下,她蜷縮的身影顯得那麼渺小、無助,充滿了被恐懼徹底摧毀的悲哀。
我的怒火在看到她這副樣子時,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熄滅了大半,隻剩下更深的寒意和無力感。陳晚,她不是幫凶,她也是受害者,一個被恐懼徹底扭曲和奴役的受害者。秦昀的陰影,籠罩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記住那份協議,林宴。”陳晚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神卻重新變得冰冷而銳利,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警告,“也記住我說過的話!好好當你的伴娘!明天婚禮一結束,立刻離開!永遠彆再回來!彆再管這裡的事!”
她掙紮著站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眼神恢複了那種強裝的、帶著恐懼的堅定。“為了你自己……也為了……為了我能活下去!”最後一句,她說得極其輕微,卻帶著血淚般的沉重。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混雜著警告、哀求、絕望,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同病相憐的悲哀?
然後,她不再看我,挺直了背脊,如同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士兵,邁著有些虛浮但堅定的步伐,朝著她自己的房間走去,背影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儘頭。
我獨自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乾。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陳晚的崩潰和警告,像最後的封條,徹底封死了所有可能的出口。
回到套房,陳晚已經背對著我躺下,呼吸刻意保持平穩,但身體依舊僵硬。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感覺自己也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那份簽著我名字的保密協議,此刻像一張燃燒的靈魂契約,灼燒著我的良知。而秦昀的陰影,如同實質般籠罩著整個莊園,無處不在。
一夜無眠。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我的四肢百骸。天快亮時,我才在極度的疲憊和緊張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刺耳的門鈴聲將我驚醒!
心臟驟然緊縮!我猛地坐起身!
陳晚已經站在門邊,拉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管家。他穿著筆挺的製服,臉上帶著訓練有素的恭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他的身後,站著兩名穿著同樣製服、身材高大、麵無表情的莊園安保人員。他們的眼神銳利如鷹,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威懾力。
“林小姐,陳小姐,”管家的聲音平靜無波,“婚禮流程即將開始。秦先生吩咐,請兩位伴娘即刻前往專屬化妝間進行準備。”
他的目光掃過我蒼白的臉和淩亂的頭發,又補充道,“另外,為確保婚禮萬無一失,莊園部分區域信號受到臨時管製,所有通訊設備請暫時交由我們統一保管。婚禮結束後會立即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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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號管製!收繳通訊設備!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最後的、渺茫的與外界的聯係,也被徹底切斷了!這根本就是囚禁!
那兩名安保人員上前一步,無聲地伸出手,眼神冰冷地盯著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陳晚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臉上甚至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好的好的,麻煩管家了。”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交出手機,就意味著徹底與世隔絕,成了這座孤島上的待宰羔羊!秦昀的“隔離與威懾預案”,開始了!
管家和安保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牢牢鎖定在我身上。空氣凝固,壓力巨大。
陳晚在一旁,焦急地、帶著警告地對我使著眼色,嘴唇無聲地翕動著,看口型是:“快……給……聽話……”
在絕對的武力威懾和那份保密協議的沉重枷鎖下,反抗是徒勞的,隻會招致更可怕的後果。
我顫抖著伸出手,拿起那個冰冷的、代表著最後一絲希望的金屬方塊,如同交出自己的靈魂一般,將它放到了安保人員攤開的、帶著厚繭的手掌上。
手機被收走,像被抽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請兩位立刻前往化妝間。”管家微微躬身,語氣依舊恭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兩名安保人員如同沉默的鐵塔,分立兩側,形成無形的押送陣勢。
我麻木地站起身,跟著陳晚,在管家和兩名安保人員無聲的“護送”下,走出了套房。走廊裡,壁燈依舊散發著昏黃的光,但在我眼中,這條通往化妝間的路,已然變成了一條通往祭壇的、無法回頭的絕路。
監控下的窒息感,從未如此刻骨。晨曦莊園,這座華麗的囚籠,終於徹底鎖死了它的大門。而我和蘇蔓,都成了祭壇上待宰的祭品,等待著那場名為“婚禮”的最終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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