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管道緊貼著皮膚,粗糙的接縫刮擦著衣物,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上方,追捕者的腳步聲和能量掃描的嗡鳴如同烏雲壓頂,越來越近。
我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在狹窄黑暗的通道內拚命向下攀爬。
信標帶來的方位感如同腦海中的燈塔,堅定地指向下方深處。
奶奶就在那裡!
能源管道內的能量流狂暴而混亂,不同電壓和頻率的能量束像無形的刀片般擦身而過,灼燒著空氣。
我必須極度小心地規避,一旦觸碰,瞬間就會化為焦炭或被警報係統鎖定。
腕表屏幕的微光是我唯一的光源,映照出前方錯綜複雜的管道路徑。
主能源管道如同巨大的動脈,延伸向心臟深處,而周圍還有無數細小的分支管道,如同毛細血管,通往未知的區域。
根據信標指引和能量流判斷,奶奶所在的位置,似乎並非直接位於主管道上,而是在一個附屬的、能量波動異常壓抑的節點。
必須找到岔路。
爬行了大約五分鐘,身後追兵的聲響似乎被複雜的管道結構暫時阻隔,但能量掃描的壓迫感依舊存在,他們正在有係統地地封鎖所有可能的下行路徑。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稍顯開闊的聯接處,數根粗細不等的管道在此交彙。
其中一根側向的管道,能量波動明顯較弱,且材質更老舊,散發出一種與核心區格格不入的、陳腐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信標的指向微微偏向那條管道!
是這裡!
我毫不猶豫地鑽入那條側向管道。
管道直徑更小,隻能匍匐前進,內壁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鏽跡,顯然已久未使用。
爬行了不到十米,前方豁然開朗,管道接入了一個更大的、圓柱形的垂直通道。
通道壁不再是金屬,而是粗糙的混凝土,冰冷潮濕,散發著濃重的黴味和……那種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氣息。
是了!
這裡接近廢棄冷卻單元,或者說,是那片區域的更下方!
那個散發吞噬性黑暗的地方!
通道壁上固定著鏽蝕的金屬爬梯,向下深入一片漆黑。
信標的指引變得異常強烈,來源就在正下方!
沒有猶豫,我抓住冰冷的爬梯,迅速向下攀爬。
越往下,那股腥甜腐敗的氣味就越濃,幾乎令人窒息。
空氣也變得粘稠起來,能量場異常混亂且壓抑,乾擾著感知。
下方黑暗中,隱約傳來一種……細微的、持續的吮吸聲?
像是某種東西在汲取著什麼。
爬了大約兩層樓的高度,爬梯到了儘頭。
腳下是濕滑的混凝土地麵。
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蓄水池或處理池的底部,空間廣闊,但異常低矮,穹頂壓抑地懸在頭頂。
光線極其昏暗,隻有遠處幾點幽綠色的應急燈提供著可憐的照明,反而讓陰影顯得更加濃重。
池底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凹陷下去的圓形結構,裡麵似乎盛滿了粘稠的、暗綠色的液體,不斷冒著氣泡。
那些吮吸聲正是從液體深處傳來。
而奶奶……就在那裡!
她被半浸泡在粘稠的綠液中,腰部以下完全浸沒,上半身被一種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動著的生物組織形成的枷鎖牢牢固定在池壁的金屬支架上!
無數細小的、觸手般的管線從那些生物組織中伸出,刺入她的手臂、脖頸、太陽穴!
她的頭無力地垂著,臉色灰敗,生命氣息微弱到了極點,正被那可怕的裝置持續不斷地抽取著什麼!
而在她周圍,池子的邊緣,影影綽綽地匍匐著十幾個扭曲的身影——是那些失敗實驗體!
它們像朝聖的鬣狗,又像貪婪的寄生蟲,環繞著池子,伸出變異的肢體,勉強觸及池中的綠液,汲取著一點點殘羹冷炙,發出滿足又痛苦的嗚咽聲。
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獄繪卷,衝擊著我的神經。
“奶奶!”我幾乎要失聲喊出,強行忍住。
必須救她出去!立刻!
我悄無聲息地落地,身體緊貼著冰冷的池壁陰影移動,計算著距離和路線。
那些失敗實驗體似乎沉浸在汲取“養料”中,暫時沒有發現我。
距離奶奶還有二十米。
中間隔著那些怪物。
直接衝過去無異於自殺。
我快速觀察環境。
固定奶奶的支架是金屬的,連接著池壁和那些生物組織。
或許可以……
就在我試圖更靠近一些時,腳下突然踩到了一截鬆動的管道!
哢嚓!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糟了!
瞬間,所有沉浸在汲取中的失敗實驗體齊刷刷地抬起頭!
幾十隻閃爍著冰冷綠芒的眼睛猛地聚焦到我身上!
嘶嗬——!
離我最近的一隻發出威脅的嘶吼,那是一隻上半身勉強像人、下半身卻已變成多節昆蟲肢體的怪物,它猛地向我撲來,口器中滴落著腐蝕性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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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瞬間爆發!
不能再隱藏了!
我側身躲開撲擊,袖中短棍彈出,裹挾著凝聚的能量,狠狠砸在它的昆蟲節肢上!
哢嚓!
節肢斷裂,綠色的汁液飛濺!
怪物發出痛苦的尖嘯!
但這聲響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徹底激怒了整個池邊的怪物群!
它們紛紛發出咆哮,舍棄了池中的綠液,如同潮水般向我湧來!
四麵八方都是扭曲的身影和致命的攻擊!
我陷入重圍!
短棍揮舞,能量針飛射,乾擾球接連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