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再是純粹的阻礙,它變成了掩護。
在讓所有人都靠牆坐下,並確認暫時無人受傷或行為異常後,那種因我的“指令”而短暫建立的秩序,像一層脆弱的薄冰,覆蓋在洶湧的恐慌之上。
我知道,這維持不了多久。
趙強的瘋狂隻是被暫時壓製,其他人的理智也如同風中殘燭。
我們必須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打破這個僵局的線索。
坐以待斃,隻有死路一條。
“我需要在房間裡檢查一下。”
我對著黑暗開口,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你們保持原位,儘量不要動。”
“林宴,你……你要乾什麼?”
張姐的聲音帶著擔憂,或許還有一絲對我這個“陌生”同事的忌憚。
“找找看,有沒有管理員沒提到的出口,或者……其他線索。”
我沒有多做解釋。
信任是奢侈品,我們現在消費不起。
我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
眼睛對黑暗適應了一些,能勉強分辨出更濃重的陰影輪廓——那是家具,那是棺材,那是門。
我避開棺材的方向,開始沿著冰涼的仿石牆壁,一寸一寸地摸索。
指尖傳來的觸感粗糙而真實。
灰塵,細小的裂縫,偶爾有凸起的、仿造的磚石接縫。
我的動作很慢,很輕,屏住呼吸,不放過任何一絲異樣。
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密道機關的常見設計——活動的磚塊,隱藏的拉杆,壓力地板……
小王手中的應急手電已經徹底報廢,我們失去了唯一的光源。
這增加了探索的難度,卻也讓我更加專注觸覺和聽覺。
趙強粗重的呼吸聲像背景噪音,其他人大氣不敢出的寂靜則構成了主旋律。
幾分鐘過去了,牆壁沒有任何發現。
我的心微微下沉。難道判斷錯了?
這裡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石棺?
不,不對。
那個燈光。之前為什麼會閃爍一下?
是線路接觸不良,還是……某種提示?
電源被切斷了,但那一瞬間的閃爍,說明有極其短暫的電流恢複。
控製權在“他們”手裡,他們為什麼要給我們一瞬間的光明?是為了欣賞我們的恐懼,還是……
我的思緒被指尖傳來的一處異常觸感打斷。
就在那幅帶有攝像頭的貴族肖像油畫旁邊,大約一人高的位置,牆壁有一塊區域的溫度……似乎比周圍略低一絲?
非常細微的差彆,如果不是我極度專注,幾乎無法察覺。
我停下動作,將手掌完全貼合上去。
是的,這一塊大約巴掌大的區域,溫度確實更低,像後麵是空的,或者有冷空氣滲透。
我用力按壓,沒有反應。嘗試向四周推、拉,依舊紋絲不動。
不是活動的磚塊。
我的手指仔細描摹著這塊低溫區域的邊緣。
形狀不規則,邊緣似乎……有一條極細的縫隙?
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摳刮,灰塵簌簌落下,一條比發絲粗不了多少的刻痕顯露出來。
這不是磚石接縫,更像是某種……嵌板的邊緣!
嵌板後麵是什麼?電路箱?通風口?
我回憶著油畫上那雙“眼睛”的位置,又對比了一下這塊低溫區域。
不在一條垂直線上,但相距不遠。
攝像頭需要線路,或許……
我的手指在嵌板邊緣繼續探索,在右下角一個極其隱蔽的凹陷處,摸到了一個微小的、類似卡榫的凸起。
非常小,幾乎與牆麵融為一體。
沒有鎖孔,沒有按鈕。這該怎麼打開?
我嘗試用指甲抵住那個凸起,向內按壓——紋絲不動。
向外拔——毫無反應。左右旋轉——失敗了。
難道需要鑰匙?或者特定的工具?
我皺緊眉頭,幾乎是下意識地,將之前在書桌抽屜裡摸到的那枚生鏽的回形針,掰直了一小段,用尖端試探性地刺入那個卡榫旁邊幾乎看不見的縫隙。
“哢。”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機括響動!
成了!
我心臟一跳,小心翼翼地將回形針作為杠杆,輕輕一撬。
“嗤——”
一聲輕微的氣流聲,那塊巴掌大的嵌板向內彈開了一條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