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決”號艦橋內,死一般的寂靜被霍克將軍野獸般的咆哮打破。
“係統故障?!狗屁!”他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戰術分析台,金屬構件發出刺耳的扭曲聲。“查!給我一查到底!是所有係統日誌!所有權限記錄!我要知道是哪個雜碎在背後搞鬼,還是我們的船真的變成了一堆該進廢料場的破爛!”
技術官們麵如土色,手指在控製台上瘋狂敲擊,汗珠從額頭滾落。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恐懼的味道。
卡爾文博士坐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精心打理的發絲散亂了幾縷。他扶了扶歪斜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算計與冷靜,而是劫後餘生的驚恐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暴怒。他緊緊攥著座椅扶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霍克……”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這不是故障……這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故障!這是謀殺!是針對我的!是針對整個代表團的警告!”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是澹台鳳舞!還有那個怪物!他們不想讓我們接觸!他們想讓我們死!”
霍克將軍猛地轉過身,通紅的眼睛瞪著卡爾文:“博士!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證據?!”卡爾文激動地站起來,指著舷窗外那顆星球,“那道藍色的屏障就是證據!除了他,誰還有這種力量?!他們先是用卑劣的手段引發攻擊,然後再假裝救人,演一出戲給我們看!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製造混亂,為他們真正的行動打掩護!我們必須立刻行動!在他們達成目的之前,摧毀他們!”
霍克將軍胸膛劇烈起伏,他何嘗不怒?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此刻衝動隻會帶來更大的災難。他強壓下立刻下令炮擊高地的衝動,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再等等!‘信使號’還沒落地!等他們落地,確認情況!如果……如果他們真的敢耍花樣,我親自帶隊,把那個鬼地方犁一遍!”
……
高地上,能量亂流因剛才的攔截餘波而更加狂躁,吹得澹台鳳舞發絲飛揚。她看著陳遠緩緩擦去嘴角那抹刺眼的淡藍,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你的傷……”
“無妨。”陳遠打斷她,聲音依舊平穩,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疲憊。他抬頭望向蒼穹,仿佛能穿透雲層,看到軌道上那兩艘充滿敵意的巨艦和正在艱難降落的“信使號”。“時間不多了。誤擊事件……加速了他們的殺心。”
澹台鳳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深吸了一口帶著電離味道的空氣,將所有的擔憂、對莉娜失誤的惱怒,以及對未知前路的忐忑,全部壓回心底。她走到陳遠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主動伸出手,緊緊握住他那隻剛剛承受了巨大能量反噬的手掌。溫潤的生命能量通過“生命共鳴”毫無保留地傳遞過去,既是療傷,也是支撐。
“他們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了。”澹台鳳舞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開始吧,陳遠。”
陳遠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與力量,側過頭,對上她那雙清澈而決然的眼眸。那裡麵,沒有彷徨,沒有退縮,隻有全然的信任與同行。
“前路未知,或許……比雷獄星更危險。”他輕聲說,這是最後的確認。
澹台鳳舞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帶著些許傲然的弧度:“我說過,無論去哪裡,一起。”
簡單的五個字,重若千鈞。
陳遠眼中最後一絲波瀾歸於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腳下古老高地融為一體的沉凝與浩瀚。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六邊形吊墜。那枚源自“火種”、指引方向的信物,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意,其中的藍色星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璀璨光芒,將周圍狂暴的能量亂流都映照得一片湛藍。
他閉上雙眼,意識沉入體內最深處,與“火種”的核心,與腳下高地曆經無數歲月積累的能量矩陣,與手中吊墜傳來的、來自遙遠星域的呼喚,徹底連接、共鳴!
他低沉而古老的吟誦聲響起,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引動了空間的震顫,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與威嚴:
“以守護者之名……”
“承文明之遺誌……”
“以生命之火種……”
“燃希望之不熄……”
“時空為引,星穹為路……”
“開啟——星路!”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瞬間,吊墜的光芒徹底爆發!不再是光柱,而仿佛化作了一顆微縮的藍色恒星!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凝練到近乎實質的藍色光柱,如同開天辟地的巨劍,轟然衝天而起,精準無比地注入到高地核心那個肉眼不可見、卻承載著空間奧秘的“星路”節點!
“嗡——!!!”
一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作用於空間本身的巨大嗡鳴響起!整個高地劇烈震動,晶體地麵綻放出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藍色光紋,如同一個被徹底激活的龐大電路!以高地為中心,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浩瀚磅礴的空間波動,如同超新星爆發般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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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強行改變了模樣。永續的能量風暴在這股偉力麵前,如同脆弱的幕布般被撕開、排擠向四周,露出了後方那片被扭曲、模糊、仿佛由無數流淌的星光和幽暗虛空交織而成的……一條橫亙於天穹的、巨大而虛幻的通道!通道內部,星光流轉,深邃無垠,儘頭隱沒在不可知的遠方,散發出古老、蒼茫而又令人心悸的氣息!
與此同時,遠在雷獄星背麵的“深淵膿瘡”外圍,陳遠預先埋設下的那個能量刺激點,如同被按下了起爆器,被精準引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