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如同毒蛇,瞬間纏繞住林琪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祭司”!他竟然一直潛伏在側,如同最耐心的獵人,等待著她最虛弱的時刻!
她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依靠著身後的香案,勉強半坐起來,目光死死鎖定那道從陰影中浮現的黑袍身影。月光透過窗欞,勾勒出他模糊的輪廓,那兜帽下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隻有那雙幽暗如同深淵的眼眸,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狼狽。
“你……”林琪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脫力後的顫抖,“一直在這裡。”
“如此盛景,豈能錯過?”祭司的聲音依舊沙啞冰冷,聽不出喜怒,他緩緩向前踱了一步,寬大的黑袍下擺拂過冰冷的地麵,沒有發出絲毫聲響,“親眼見證‘鑰匙’綻放光華,引動星隕,逆轉陰陽……真是令人讚歎。”他的語氣中,那絲詭異的欣賞更加明顯,仿佛在評價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林琪心念電轉,體內殘存的十神之力艱難地運轉著,試圖恢複一絲行動能力。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對方麵前如同待宰的羔羊。星隕似乎也因為剛才的助力而消耗過度,意念沉寂。她必須靠自己周旋!
“你的目的,不是打開‘門’嗎?”林琪試圖拖延時間,尋找破綻,“我封印了它,你應該很失望才對。”
“失望?”祭司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乾澀刺耳,“暫時的封印而已。就像繃緊的弓弦,壓得越狠,反彈時力量才會越強。你此番舉動,不過是讓‘歸墟’積蓄了更多的‘渴望’。”他幽暗的目光掃過林琪蒼白的麵孔,以及她手中那枚黯淡的“太陽金精”,“更何況,讓我看到了‘鑰匙’真正的潛力,遠超預期。這比提前打開一扇不穩定的‘門’,更有價值。”
他的目標,始終是她!或者說,是她作為“鑰匙”所能達成的某種更深層次的目的!
“你究竟想做什麼?”林琪沉聲問道,暗中嘗試溝通意識深處的靈魂碎片,尤其是“殺手”的冷靜與“神偷”的機變,思考著任何可能的脫身之法。
“我想做什麼?”祭司停下了腳步,距離林琪不過五步之遙,這個距離,對於他這等存在,瞬息可至。“我想引領這個世界,走向它應有的終結與新生。而你,‘鑰匙’,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他抬起一隻乾枯的手,指向林琪,“加入我們,林琪。你體內彙聚的力量,不應浪費在無謂的抵抗上。‘歸墟’並非毀滅,它是輪回,是淨化,是通往更高層次的必經之路。蘇念不懂,所以她失敗了。但你不同,你擁有她不曾擁有的‘容器’與‘機緣’。”
他竟然直接招攬!而且再次提到了母親!
“休想!”林琪斬釘截鐵地拒絕,眼神冰冷如刀,“我與你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固執,與你母親一樣。”祭司似乎並不意外,幽暗的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隨即被冰冷的漠然取代,“那就隻能,采取一些不太愉快的手段了。”
他那隻抬起的手,五指微微彎曲,一股無形的、令人靈魂凍結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林琪!那不是純粹的能量攻擊,而是一種更高層麵的、針對生命本源的剝奪與侵蝕!
林琪感覺自己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粘稠冰冷,生命力仿佛開閘的洪水般向外流逝,連思維都開始變得遲緩!她拚命催動力量抵抗,但剛剛經曆浩劫的身體如同漏氣的皮球,根本無法有效凝聚力量!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不!她不甘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毫無征兆地響徹欽安殿!
一道璀璨如流星般的劍光,仿佛撕裂了空間,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與守護之意,自殿外疾射而來,直取祭司的後心!這一劍,快!準!狠!蘊含的力量雖然並非毀天滅地,卻純粹、凝聚到了極致,帶著一種洞穿虛妄、斬斷邪祟的凜然正氣!
祭司顯然沒料到此時會有第三方介入,而且攻擊如此突兀淩厲!他不得不放棄對林琪的壓製,黑袍鼓蕩,一股陰冷的黑氣如同盾牌般在身後凝聚!
“鏘——!”
劍光與黑氣碰撞,發出金鐵交擊般的銳響!劍光潰散,但那凝聚的黑氣也被斬開一道縫隙,劇烈波動起來。
一道身影,隨著劍光出現在殿門口。
月光照亮了他溫潤卻此刻布滿寒霜的側臉,以及手中那柄猶自嗡鳴的古樸長劍。
是謝妄!
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出手攻擊祭司?
林琪心中充滿了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