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廢棄天文觀測站的異常能量讀數,像一根尖銳的刺,紮入了“基石資本”緊繃的神經。陳航和李慕白立刻投入了對該地點全天候的監控與數據分析,試圖摸清那裡的虛實。而林琪,在部署完初步行動方案後,卻獨自驅車,駛向了與緊張氛圍格格不入的方向——那家守護嚴密的私立醫院。
推開特護病房的門,消毒水的味道依舊清淡,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如同永恒的背景音。晏遲安靜地躺在純白的病床上,麵容蒼白,呼吸微弱卻平穩,仿佛隻是陷入了一場悠長的夢境。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清俊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無法驅散那層籠罩著他的、名為“永恒沉眠”的死寂。
林琪走到床邊,習慣性地在椅子坐下。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每一次來到這裡,外麵世界的喧囂與殺機仿佛都被隔絕,隻剩下令人心慌的寧靜。
“星隕……”她在心中無聲呼喚,明知不會有任何回應。意識海中,那片屬於他的星光領域依舊黯淡、冰冷,與她徹底斷聯。這種絕對的寂靜,比任何敵人的咆哮更讓她感到無力。
她輕輕握住他微涼的手,試圖汲取一絲早已不存在的暖意和支撐。
“南城老宅,媽媽藏的東西,可能和‘神隕之地’有關。”她低聲開口,像是彙報,又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在空曠的病房裡顯得格外清晰,“裴燼想合作,拋出了‘青玉蒙塵’的餌。謝妄在警告,說著‘鏡’中人的謎語。江狩……他還是那麼直接。”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與脆弱。
“藝術家靈魂感應到了‘神隕之地’的核心,一塊巨大的晶體……和媽媽的吊墜很像。星隕,我好像……離真相越來越近,但也離懸崖越來越近。”
沒有回應。隻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提醒著她時間的流逝,和守護者付出的慘烈代價。
一股深切的孤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頭。縱使身邊有忠誠的夥伴,縱使與那幾位天之驕子周旋博弈,但唯有在這裡,在這個沉眠的靈魂麵前,她才能卸下所有防備,流露出內心深處那個依舊會害怕、會迷茫的少女影子。
他是她的錨。是無論她走得多遠,麵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知道身後存在的、絕對可靠的港灣。可現在,這個錨斷了。
林琪閉上眼,將翻湧的情緒強行壓下。她知道,自己必須成長到能夠獨自麵對一切。但知道,和真正做到,是兩回事。每一次來看他,都是一次對心誌的淬煉,也是一次對那份特殊羈絆的加深。
她在病房裡待了比預想中更長的時間,直到暮色漸沉,才緩緩鬆開他的手,細心為他掖好被角。
“我會處理好觀測站的事。”她最後看了一眼他安靜的睡顏,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銳利,“等你醒來……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林琪。”
轉身,關門。將一室寂靜與脆弱關在身後,她再次變回那個冷靜、強大、算無遺策的持刀人。隻是那份因他沉眠而刻下的孤獨,已深深嵌入骨髓,成為她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未來最深的裂痕之源。
回到“基石資本”辦公室,緊張的氣氛撲麵而來。
“琪姐!”陳航指著屏幕上複雜的能量波形圖,“觀測站那邊的輻射峰值又出現了兩次,間隔時間在縮短,強度也在緩慢遞增!而且,我們捕捉到了極其微弱的、非自然的空間波動!”
“空間波動?”林琪眼神一凜。
“對!雖然很微弱,但特征與南城老宅爆炸時掩蓋的‘傳輸’信號,有高度相似性!”李慕白補充道,臉色凝重,“基本可以確定,那裡就是‘蝕骨蛆’利用傳輸過去的‘東西’建立的一個據點,很可能在進行某種與空間、或者與‘歸墟’能量相關的實驗或儀式!”
“能確定裡麵的人員配置和具體目的嗎?”林琪問。
“很難。”陳航搖頭,“對方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能量場也乾擾了我們的探測。隻能確定裡麵肯定有具備特殊能力的人,而且……數量可能不少。”
就在這時,林琪的手機震動,是裴燼發來的信息。
【觀測站?有興趣一起看看麼?我知道一條……安全的路徑。】
他果然也注意到了那裡!而且動作快得驚人。
林琪沒有立刻回複。裴燼的“合作”充滿算計,與他同行,無異於與虎謀皮。
幾乎是前後腳,另一條加密信息來自謝妄:
【小心觀測站的‘眼睛’,它們看的……不隻是星空。】
謝妄的警告依舊晦澀,但指向性明確。
而江狩則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背景音帶著風聲,顯然是在移動中:“林琪!那個廢棄觀測站有問題!我接到內部通報,那邊有異常能量反應,已經被列為高度關注區域。你千萬彆自己靠近!等我消息!”
三方信息幾乎同時抵達,都指向了觀測站。裴燼想借機拉近關係並展示實力,謝妄在隱晦提示風險,江狩則是純粹的擔憂與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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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大腦飛速運轉。觀測站必須探,但不能完全依賴任何一方。
她先回複江狩:【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穩住最直白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