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王主任那事兒就像顆小石子投進湖裡,噗通一聲響,但很快就被日常的瑣碎淹沒了。盛之意沒再多想,那種貨色,還不值得她浪費腦細胞。她的心思,全在兜裡那點“啟動資金”和怎麼“正經”搞錢上。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軌道,但又有些不一樣。
朱霆依舊是早出晚歸,廠裡似乎永遠有忙不完的事。但他現在每天出門前,會下意識地看一眼廚房煙囪冒沒冒煙,晚上回來,也會默不作聲地把帶回來的廠裡發的勞保手套、肥皂啥的放在炕沿上。
盛之意照單全收,然後用這些肥皂把手套洗得乾乾淨淨,晾在院子裡。
兩人話還是不多,但那種劍拔弩弩張的緊繃感,似乎緩和了一點點。至少,朱霆回家不用再擔心迎麵飛來一根燒火棍或者一碗不明液體了。
三個小豆丁在“有肉吃”和“後媽超凶”的雙重刺激下,變得“乖巧”了不少。讓乾活雖然依舊磨蹭,但不敢明目張膽地反抗了。尤其是朱大寶,看盛之意的眼神越來越複雜,恐懼裡摻雜著好奇,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模仿?
比如盛之意晨練時,他會偷偷躲在遠處比劃兩下。盛之意罵人時,他會豎著耳朵聽,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在學習什麼高深學問。
盛之意全當沒看見。小屁孩,愛學學,反正老娘這套,一般人學不來,容易挨揍。
這天下午,天氣難得放晴,雖然依舊冷得能凍掉下巴,但太陽明晃晃的,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盛之意指揮著朱大寶和朱二寶把屋裡那點有限的被褥抱出來晾曬敲打,去去潮氣。朱小寶則負責看著雞,彆讓它們把晾的被子叼了。
正忙活著,院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大嗓門:“老朱!老朱在家不?俺老李頭來看你啦!”
盛之意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舊軍棉襖、頭發花白但腰板筆直、精神矍鑠的老頭,拎著兩瓶散裝白酒,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老頭臉上帶著爽朗的笑,眼神銳利,一看就不是普通老農。
朱霆還沒下班,盛之意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了上去:“大爺,朱霆還沒回來呢。您找他有事?”
老李頭看到盛之意,愣了一下,隨即笑容更大了,上下打量她:“喲!這就是老朱新娶的媳婦吧?好!這精神頭,一看就是咱東北娘們!敞亮!比之前那個強多了!”
盛之意挑眉。之前那個?是指朱霆死去的原配?
她沒接這話茬,隻是側身讓了讓:“大爺進屋坐會兒?他估計也快回來了。”
“哎,好嘞!”老李頭也不客氣,跟著進了屋,把酒往桌上一放,自顧自地倒了碗熱水喝,動作很是熟稔,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他看到屋裡收拾得比以往利索不少,三個孩子雖然還是瘦,但小臉乾淨,棉襖也厚實,不由點了點頭:“嗯,像個過日子的樣兒了。老朱這小子,總算辦了件明白事。”
盛之意沒說話,隻是打量著這老頭。這氣勢,這做派,不像一般人。
老李頭喝完水,目光落在院子裡晾著的、洗得發白的勞保手套上,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歎了口氣:“唉,老朱這孩子,就是太軸!心裡憋著事兒,誰也不說。當年在部隊裡也是,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失言,猛地停住,尷尬地咳嗽兩聲,轉移了話題:“那個……媳婦你是哪兒的人啊?跟老朱處得還行不?他沒欺負你吧?他要是敢欺負你,你跟俺說,俺幫你削他!”
盛之意心裡一動。
部隊?委屈?
原來這糙漢還當過兵?難怪身手不錯,氣質也跟普通莊稼漢不一樣。而且,聽起來還有段不太愉快的過去?
她麵上不動聲色,給老李頭續上熱水:“挺好的。他打不過我。”
老李頭:“……”他被這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大腿:“好!好!就該這樣!一物降一物!這下俺可放心了!”
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朱霆以前在廠裡多麼拚,多麼不要命,帶著廠子走出困境的事,話裡話外都是對朱霆的欣賞和心疼,但關於“部隊”和“委屈”的事,卻一個字都不再提了。
盛之意聽著,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拚湊。
一個當過兵、可能立過功、但受了“委屈”被迫離開部隊的男人,回到家鄉,接手一個爛攤子廠子,拚死拚活乾出成績,成了人人敬畏又有點懼怕的“東北閻王”,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性格沉悶寡言,容易臉紅,還有點軸……
這經曆,聽起來還挺帶感?
盛之意發現自己對朱霆的過去,產生了一點……不該有的好奇心。
她本來對彆人的隱私沒啥興趣,但這個男人,現在名義上是她的丈夫,還掌握著她暫時的“飯票”,他的過去,顯然影響著他的現在,甚至可能影響到她未來的“搞錢”環境。
而且,主要是……他那副糙漢外殼下隱藏的故事,勾起了她那麼一丟丟“扒開來看看”的惡趣味。
就像看到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總想拿根小棍去戳戳看,它柔軟的肚皮到底是什麼樣的。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
老李頭坐了一會兒,朱霆還沒回來,他便起身告辭了,臨走前還再三囑咐盛之意:“好好跟老朱過,他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了點……有啥難處,就來屯東頭找俺老李頭!”
送走老李頭,盛之意看著那兩瓶白酒,又看了看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部隊?委屈?閻王?
嘖,這糙漢的秘密,還挺多。
老娘雖然不好奇……但賊想扒開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等她找到機會,非得把他那點老底兒都翻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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