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軟臥包廂內,空氣仿佛凝固。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化為模糊的光影,映在盛之意決絕而冷靜的臉上。朱二寶和朱小寶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嚇住了,小嘴癟著,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牢牢記得後媽“不能出聲”的命令,隻用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發出壓抑的嗚咽。
“快!”盛之意聲音低沉急促,不容置疑。她先將相對輕一些的朱小寶托舉起來,塞進上層那個狹窄的、用來放小件行李的行李架空隙裡。行李架位於包廂內側牆壁上方,靠近天花板,位置隱蔽,加上原本就堆放著一些輕便的包裹,剛好能勉強藏下一個蜷縮起來的小孩子。
“小寶乖,縮起來,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出來,不許出聲!聽到後媽說‘安全了’才能動,知道嗎?”盛之意一邊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包裹掩蓋住朱小寶小小的身子,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叮囑。
朱小寶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緊緊閉上了眼睛,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
緊接著,盛之意又如法炮製,將稍重一些的朱二寶也塞進了行李架另一端,用同樣的方式掩蓋好。兩個小豆丁雖然害怕,但對盛之意的信任壓倒了一切,乖乖地隱沒在陰影和行李之中。
剛做完這一切,包廂門外就傳來了粗暴的敲門聲和周文柏那帶著不耐的陰柔嗓音:“表妹?東西拿好了嗎?開門!”
盛之意深吸一口氣,迅速掃視包廂,將孩子們散落的小鞋子踢到床底,把被子弄得淩亂,營造出剛剛還在休息的假象。然後,她臉上瞬間切換成一副驚慌失措、帶著哭腔的表情,猛地拉開了包廂門。
“周……周表哥!不好了!孩子……孩子不見了!”她聲音顫抖,眼圈泛紅,一把抓住周文柏的胳膊,力道之大,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肉裡,“我就回去拿個東西的功夫,一轉身……兩個孩子就不見了!是不是被人販子抱走了?!快!快幫我找找啊!”
她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和逼真的表演,讓周文柏和他身後的兩個手下都愣住了。周文柏眉頭緊鎖,狐疑地打量著盛之意,又探頭往包廂裡看了看——裡麵確實空空如也,隻有淩亂的被褥。
孩子不見了?這麼巧?
是真是假?
這女人在耍花樣?
“表妹,你先彆急。”周文柏試圖掙脫盛之意的手,語氣帶著審視,“會不會是孩子貪玩,跑到彆的車廂去了?我們幫你找。”
說著,他給身後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立刻擠進包廂,開始裝模作樣地翻找起來,床底、廁所、窗簾後……甚至故意用棍子敲打了一下行李架下方。
“沒有啊!”
“這邊也沒有!”
聽著手下毫無發現的彙報,周文柏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盯著盛之意那張寫滿“焦急”和“恐懼”的臉,眼神銳利如刀,試圖從中找出破綻。
“表妹,”他聲音冷了幾分,“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你是不是……把他們藏起來了?還是說,你根本不想跟我們回周家?”
“周表哥!你這是什麼話!”盛之意猛地提高音量,帶著被冤枉的憤怒和委屈,眼淚說來就來得益於上輩子在黑道談判桌上練就的演技),“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會拿孩子的安危開玩笑?!明明就是不見了!肯定是剛才人多眼雜,被壞人拐跑了!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找啊!要是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周家沒完!”
她一邊哭嚎,一邊用力捶打著周文柏的胸口,狀若瘋癲,將一個“丟失孩子後崩潰的母親”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周文柏被她捶得連連後退,又見她哭得情真意切至少表麵上是),心中的疑慮不免動搖了幾分。難道孩子真的意外走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麻煩就大了!老太太要的是活生生的“外孫女”,可不是一具屍體或者一個瘋女人!
“找!立刻在附近車廂找!通知乘警!”周文柏終於有些慌了,厲聲對兩個手下下令。他也顧不上盛之意了,帶著人急匆匆地往車廂連接處跑去,大聲呼喊著乘警。
看著周文柏等人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盛之意瞬間收起了臉上的淚水和慌亂,眼神恢複冰冷。她迅速退回包廂,反手鎖上門,背靠著門板,微微喘息。
第一關,暫時混過去了。但周文柏不是傻子,他很快會反應過來,搜查範圍也會擴大。必須儘快想辦法脫身!
她抬頭看向行李架,壓低聲音:“二寶,小寶,沒事了,彆怕,後媽在。”
行李架裡傳來細微的、壓抑的啜泣聲,但兩個孩子依舊牢記命令,沒有出來。
就在這時,包廂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這次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沉穩。
“誰?”盛之意警惕地問,手已經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同誌,我是本次列車的乘務長。”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溫和而有力的聲音,“剛才有旅客反映有孩子走失,我們正在協助查找。請開一下門,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並檢查一下包廂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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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長?是真的乘務長,還是周家的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