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被堵死,周文柏帶著七八個一看就訓練有素的西裝男步步逼近,如同收攏的漁網,將朱霆和盛之意困在這條肮臟狹窄的死胡同裡。空氣仿佛凝固,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周文柏臉上那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在看到他派來的兩個打手和一個叛徒阿強的慘狀後,微微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令人厭惡的優越感。他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呢子大衣領口,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寬容”:
“表妹,朱廠長,何必弄得這麼難看呢?家祖母隻是想請你們回去敘敘舊,了解一下北邊的情況而已。隻要你們乖乖配合,我保證,不會為難你們,還有那兩個……可愛的孩子。”
他刻意加重了“孩子”兩個字,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盛之意的心猛地一沉。周家果然知道孩子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經掌握了安全屋的位置!陸九的警告成真了!那個內鬼阿強,恐怕把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個乾淨!
朱霆將盛之意更緊地護在身後,高大的身軀如同磐石,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隻有冰冷的殺意。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對方的人數和站位,大腦飛速計算著強行突圍的可能性,結果很不樂觀。對方顯然有備而來,而且都是好手,硬拚勝算極低,還會連累盛之意。
他側過頭,用極低的聲音對盛之意快速道:“找機會,我拖住他們,你從後麵翻牆走!”他指的是巷子儘頭那堵布滿苔蘚、不算太高的磚牆。
盛之意卻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彆犯傻。她看著周文柏,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周文柏,少在這兒假惺惺!敘舊?我看是鴻門宴吧!怎麼,在火車上沒得手,現在惱羞成怒,準備來硬的了?”
她一邊說著,藏在身後的手卻悄悄動作,借著朱霆身體的遮擋,迅速從貼身的小包裡摸出那個用油紙緊緊包裹、隻有巴掌大小的小罐子——正是那罐她一直帶在身邊的、“特製”的濃縮肉湯!她用手指摳開密封的蠟層,一股極其刺鼻、辛辣、難以形容的古怪氣味瞬間逸散出來,雖然很淡,但在這狹窄的空間裡依舊清晰可聞。
周文柏皺了皺眉,顯然也聞到了這股怪味,但他並沒太在意,隻當是巷子裡的垃圾臭味。他失去了耐心,臉色一沉:“既然表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表哥我不講情麵了!動手!請表妹和朱廠長‘上車’!”
他一聲令下,那幾個西裝男立刻如同獵豹般撲了上來!
就是現在!
盛之意眼中厲色一閃,猛地將手中那個小罐子朝著衝在最前麵的兩個西裝男奮力擲去!同時大喊一聲:“閉氣!”
朱霆雖然不明所以,但對盛之意的指令有著絕對的信任,幾乎在她出聲的瞬間就屏住了呼吸!
那罐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地砸在其中一個西裝男的胸口,“啪”地一聲碎裂開來!裡麵那渾濁粘稠、經過反複燉煮濃縮的“特製肉湯”瞬間潑濺開來,如同下了一場極其惡心油膩的“毒雨”,劈頭蓋臉地淋了前麵三四個西裝男一身!
“啊啊!什麼鬼東西?!”
“好臭!嘔——!”
那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辛辣、腐臭、焦糊的刺鼻氣味瞬間爆發到極致!被淋中的西裝男隻覺得眼睛一陣劇痛,如同被辣椒水潑中,瞬間淚流滿麵,視線模糊!呼吸道更是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劇烈咳嗽、乾嘔起來,陣型大亂!
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化學武器”,讓周文柏和他手下的人都懵了!他們預想過對方會反抗,會搏鬥,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下三濫又極其有效的手段!
“就是現在!走!”
盛之意一擊得手,毫不戀戰,拉著被這騷操作驚得愣了一下但反應極快的朱霆,轉身就朝著巷子儘頭那堵磚牆狂奔而去!
“攔住他們!彆讓他們跑了!”周文柏氣急敗壞地尖叫,自己卻嫌惡地捂著鼻子連連後退,不敢沾染上那惡心的液體。
剩下的幾個沒被波及的西裝男試圖追擊,但狹窄的巷道和被“毒湯”阻礙的同伴嚴重影響了他們的速度。而且,那彌漫的刺鼻氣味也讓他們呼吸不暢,戰鬥力大打折扣。
朱霆衝到牆下,二話不說,蹲下身,雙手交疊墊在膝蓋上,對盛之意低吼:“上去!”
盛之意也不矯情,一腳踩上他堅實的手掌。朱霆猛地發力向上一托!盛之意借力輕盈地躍起,雙手堪堪扒住牆頭,腰部用力,一個利落的翻身就上了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演練過無數次。
她騎在牆頭,立刻回身向下伸出手:“快!”
朱霆後退幾步,一個迅猛的助跑,腳踏在牆壁上借力兩次,大手一伸,牢牢抓住了盛之意的手。盛之意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向上拉扯!朱霆手臂肌肉賁張,配合著腳下的蹬踏,也敏捷地翻上了牆頭!
兩人不敢停留,立刻從另一側跳下。牆這邊是另一條更偏僻、堆滿廢棄家具和雜物的死胡同,但至少暫時脫離了周文柏等人的直接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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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朱霆辨彆了一下方向,拉著盛之意繼續狂奔。必須儘快離開這片區域,周家的人肯定會通知同夥進行圍堵。
兩人如同亡命徒般在迷宮般的弄堂裡穿梭,依靠著朱霆事先記下的地圖和盛之意超乎常人的警覺性,一次次避開可能存在的眼線和搜查。直到確認徹底甩掉了追兵,兩人才在一個堆放煤堆的破舊院子角落裡,癱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驚魂稍定,盛之意這才感覺肩膀和手臂一陣酸痛,剛才翻牆和奔跑拉扯到了之前的傷處。朱霆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嘴角的淤青更明顯了,額頭上也滿是汗水。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絲……哭笑不得。剛才那罐“特製肉湯”,威力實在是……出乎意料的好用。
“你……那是什麼東西?”朱霆喘勻了氣,忍不住問道,眼神裡帶著殘留的震驚和好奇。他打過仗,見過血,但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生化武器”。
盛之意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亮得驚人:“獨家秘方,專治各種不服!怎麼樣,朱廠長,長見識了吧?”
朱霆看著她那副“快誇我”的小得意模樣,再想到剛才周文柏等人被熏得暈頭轉向的狼狽相,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最終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