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霆沉默地轉過身,背對著她。
盛之意看著他寬闊後背上的擦傷和青紫,心裡那點不自在更濃了。她胡亂地用沾了清水的布擦了擦那些傷口,同樣撒上消炎粉,動作快得像是在完成一項不得不做的任務。
整個過程,三個小豆丁都屏息看著,不敢出聲。連最鬨騰的朱二寶,此刻也安靜得像隻鵪鶉。
處理完傷口,氣氛再次陷入凝滯。饑渴、疲憊、恐懼,如同無形的枷鎖,纏繞著每一個人。
朱小寶的肚子率先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小家夥癟癟嘴,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小聲啜泣起來:“餓……爹爹,小寶餓……”
朱大寶和朱二寶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眼巴巴地看向朱霆,又偷偷瞟向盛之意。
朱霆看著孩子們渴望的眼神,眉頭緊鎖。他身上除了武器和一點零錢,沒有任何食物。這荒郊野嶺……
盛之意看著這一幕,心裡的邪火又竄高了幾分。她煩躁地抓了抓淩亂的頭發,目光掃過四周荒蕪的環境,最後落在那輛沾滿泥汙的摩托車上。
她掙紮著,忍著腳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摩托車邊,開始翻找邊鬥和駕駛位周圍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你找什麼?”朱霆看著她動作,忍不住問道。
盛之意沒理他,自顧自地翻找著。終於,在邊鬥座位下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裡,她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她心中一動,用力將其扯了出來。
打開油紙,裡麵赫然是幾塊壓縮餅乾,一小包鹽,還有……一小卷數額不小的全國糧票和一些零散的錢幣!
這顯然是接應的同誌,或者陸九,預留的最後的應急物資!
“哼,算你們還有點腦子。”盛之意冷哼一聲,拿著那包珍貴的物資,走回孩子們身邊。
她先是拿出水壺也是從摩托車旁找到的),給每個孩子,包括朱霆,都分了一點水。然後,她掰開壓縮餅乾,先給了眼巴巴望著她的朱小寶最大的一塊,又給朱大寶和朱二寶各分了一塊。
看著三個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乾硬的餅乾,渴求的目光依舊黏在她手裡的油紙包上,盛之意動作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她沉默了一下,又掰下自己手裡那塊餅乾的一多半,遞給了靠在土壁上麵色蒼白的朱霆。
“吃了。”她的語氣依舊硬邦邦,像是在施舍。
朱霆看著她遞過來的餅乾,又看看她因為乾渴而有些起皮的嘴唇,沒有接:“你吃,我還不餓。”
“讓你吃就吃!廢什麼話!”盛之意直接把餅乾塞進他手裡,惡聲惡氣地說,“你要是餓暈了,指望老娘拖著這條瘸腿帶這三個拖油瓶逃命嗎?!”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毫不留情。朱霆握著那塊帶著她指尖溫度的餅乾,看著她明明自己也又累又餓又傷,卻強撐著張牙舞爪、安排一切的樣子,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澀,滾燙,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
他低下頭,默默地啃起了那塊乾硬的餅乾。
盛之意這才拿起剩下的那小半塊餅乾,就著一點點水,艱難地咽了下去。乾澀的餅乾碎屑刮過喉嚨,味道實在算不上好,但卻提供了寶貴的能量。
吃完這簡陋到極致的“早餐”,氣氛依舊壓抑。朱小寶吃完了餅乾,又開始小聲啜泣,喊著“怕”。朱二寶也蔫蔫地靠在哥哥身邊。朱大寶則一直看著爹爹手臂上重新滲出血跡的繃帶,小臉上滿是擔憂。
盛之意看著這三個因為她至少部分原因)而卷入這場無妄之災、嚇得不輕的孩子,再看看那個因為她而受傷、此刻閉目養神的男人,一種莫名的煩躁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細微的異樣感,在她心裡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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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腳傷,疼得她齜牙咧嘴,但她強忍著,對著三個孩子,尤其是還在哭的朱小寶,不耐煩地吼道: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老娘還沒死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她指了指閉著眼睛的朱霆,又指了指自己,“都給老娘打起精神來!誰再哭哭啼啼拖後腿,老娘把他扔這兒喂狼!”
她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反倒讓朱小寶的哭聲噎住了,打了個哭嗝,驚恐地看著她。朱二寶也縮了縮脖子。連朱大寶都下意識地挺直了小身板。
盛之意看著他們被“震懾”住,心裡莫名鬆了口氣。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屁股坐回地上,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天空,語氣帶著一種自嘲的、卻又無比清晰的桀驁,像是在對孩子們說,又像是在對自己宣告:
“一個個的,離了老娘就不行了是吧?”
“告訴你們,彆把老娘跟那些隻會伺候人的保姆混為一談!”
“老娘是盛之意!是你們爹明媒正娶雖然過程曲折)、抬進朱家的女主人!”
“隻要老娘還有一口氣在,誰也彆想動老娘的崽子!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她的聲音在清晨的荒野裡回蕩,帶著傷痕累累的狼狽,卻也有著一種劈開一切陰霾的、不容置疑的強悍和……擔當。
靠在土壁上的朱霆,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雖然臟汙狼狽、卻依舊挺得筆直的脊背上,那眼神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融化,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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